魏夫人忙赔笑道:“额娘是担心你。”
嬿婉从绣籽盘花锦囊中掏出把金锞子捏在手中把玩,那冰凉圆润硌在手心里,却沉甸甸地叫人踏实。她梨涡微旋,漫不经心笑道:“额娘,人家没福是人家事。你且看看咱们,虽说嫔妃有孕至八月时家母可入宫陪伴,可到底也要看皇上心疼谁。忻妃纵然是贵家女,可父母不在身边,到底也是独个儿生产。愉妃更不必说,早没至亲。哪里
他,咱们就什都不怕!”
暖阁里盏盏红烛次第点起。宫人们轻轻取下云影纱描花灯罩,点上支支臂粗花烛,又将灯罩笼起,殿内顿时明亮。那是河阳所产花烛,因皇帝喜好宣和风雅,遂仿宋制,用龙涎、沉香灌烛,焰明而香郁,素来也只在宠妃阁中用。魏夫人深吸两口气,连道“好香!好香”!遂仔细端看嬿婉肚子。她笑容藏也藏不住似,全堆在脸上,真实越看越爱:“哎呀!这肚子尖尖,准是个阿哥!”
嬿婉抚着高高隆起腹部,吃力地斜靠在檀香木雕花滴水横榻上,手边支着几个杏子红绫洒金花蔓软枕,上头花叶缠绵花纹重重叠叠扭成曼妙图样,如烟似雾般热热闹闹地簇拥着越见圆润嬿婉。嬿婉有些烦心,赌气似道:“额娘,你喜欢儿子喜欢得疯,眼里只瞧得见儿子?在家时对弟弟是这般,如今盼着也是这般。”
魏夫人收笑容,讪讪道:“额娘也是为你好。难道你不盼着是个阿哥?”
嬿婉瞥魏夫人眼,掌不住笑道:“在宫里,自然是盼望有位皇子,才能立稳脚跟。可若是个公主,却也不错。瞧着皇上也很是喜爱公主呢。”
魏夫人念几句佛,连连叹道:“哎呀,若只是个公主,有什用啊?若是个阿哥,那该有多好!”
嬿婉不耐烦地看魏夫人眼,恨声道:“何尝不知道公主无用?可是额娘担心什,这胎哪怕是个公主,也能再生皇子。额娘没听戏文上说,汉武帝皇后卫子夫,便是先生三个公主才生太子。只要能生,就不怕没有生出皇子那日。”也不知是不是说得急,她呻·吟声,吃力地扭扭腰肢,嗔道:“这孩子,只顾在腹中顽皮。”
魏夫人爱怜地看着女儿,爱不释手地捧着她肚子道:“好娘娘,你可千万小心些,数不尽荣华富贵都在他身上呢。你又是头胎,万万仔细着。”
她欲言又止,想想还是道:“这几日额娘在宫里,旁没什,生儿育女艰难倒是听肚子。”她皱着眉头,拔下枚镶金莲蓬簪子挖挖耳朵,叹道:“从玫嫔、怡嫔没孩儿,道愉妃生子艰难,那可算是九死生。忻妃公主生下来不多久没,前头淑嘉皇贵妃九阿哥也是养不大。还有皇后,别看她高高在上,那十三阿哥不是出娘胎就死?”
嬿婉目光烁,有些不自在地撑撑腰,啐道:“额娘说这些不吉利做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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