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珮半跪在如懿身边,替她抚平衣上折痕:“为十三阿哥死,皇上与娘娘便隔膜至此吗?有时候夫妻间,不是你
爱朕,只是忙于政务无暇顾及朕;相信朕身为皇子,永远不会有人轻视朕。朕曾经相信也有很多,但到后来,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。”
如懿神色异常平静,宛如日光下掬静水,没有意思波纹:“刑部做事缜密,又人证物证俱在,臣妾也会动疑心。只是臣妾更疑心是此事太过凑巧。田氏母子已经死无对证,扎齐确是海兰远房侄子,可也未必就真忠于海兰。若是真正忠心,咬死不说也罢,他倒是用刑就招,还招得干二净。这样人,点点刑罚可以吐口,那就有是办法让他说出违心话。”
皇帝沉吟着道:“你便这样相信愉妃?”
如懿郁郁颔首,却有着无比郑重:“海兰在臣妾身边多年,若说要害臣妾孩子,她比谁都有机会。当时十三阿哥尚在腹中,未知男女,哪怕有钦天监话,到底也是未知之数。若是她忌惮臣妾嫡子,永璂岂不是更现成,何必要单单对永璟下手?臣妾身为人母,若没有确实答案,臣妾自己也不能相信!”她郑重下跪,“皇上,这件事已然牵涉太多人,既然已经到如此地步,但求可以彻查,不要使人含冤。”
伶仃叹息如黄昏时弥漫烟色,黄寺沉声道:“这件事,朕必定给咱们孩子个交代。”他靠近些,握住她手道:“到用晚膳时候,朕今日留在翊坤宫陪你用膳,可好?”
他掌心有些潮湿,像有雾天气,黏腻,湿漉,让人有窒闷触感。如懿强抑着这种陌生而不悦触感,尽力笑得和婉得体:“臣妾日进见到纯贵妃,听她说起永瑢十分思念皇上,皇上若得空儿,不如去看看永瑢。小儿孺慕之思,臣妾身为人母,看着也于心不忍。”她顿顿,“再者六公主离世后,忻妃直很想再有个孩子,皇上若得空儿…”
皇帝面容上笑意仿佛窗外天光,越来越暗,最后凝成缕虚浮笑色:“皇后垂爱六宫,果然贤德,那朕便去看看忻妃吧。”他说罢便起身,再未有任何停留,身影如云飘去。唯有天青色袍角旋,划过黄杨足榻上铺着黄地蓝花锦毡,牵动空气重卷卷旋涡般隔膜。
如懿屈膝依礼相送,口中道:“恭送皇上。”
她直屈膝保持着恭敬婉顺姿态,懒得动弹。直到容珮匆匆进来,心疼又不安地扶着她坐下,道:“娘娘这是何苦?皇上愿意留下来陪娘娘用膳,这又不是什坏事。您也知道皇上性子,向最爱惜颜面。您这样拒人于千里,岂不也伤皇上?”
容珮絮絮间尽是关切心意,如懿乏倦无比,道:“皇上留下确不是坏事,可于本宫而言,是太累事。不止人累,心也累。若彼此间终有隔阂,心怀怨怼,何苦虚与委蛇,假笑迎人。若真这样勉强,以皇上心性,到头来,只怕更伤颜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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