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唇角衔着丝苦涩:“是?如懿,曾经真年少时,也很相信身边人。相信皇阿玛真心疼
子,便是咱们永璟。”
那字句惊心动魄,难以从字里行间去寻找它疏漏。如懿仔细倾听,忽然问:“杀田俊灭口?为何从前不杀,要到此时才杀?”
皇帝静默片刻,凝视着如懿道:“那便要问皇后。皇后可曾让朕跟前凌云彻出宫查访此事?”
他目光有难掩疑虑,如懿怔,便也坦然:“是。臣妾生怕田氏之事背后有人指使,更不欲打草惊蛇,想起皇上每每提及凌侍卫干练,所以曾托他出宫方便时探知二。”
皇帝这才有些释然,颔首道:“据扎齐所言,他按照愉妃吩咐,直暗中留意田俊行迹。凌云彻与田俊接触之事,他也眼见过二,便向宫里传递过消息,得愉妃叮嘱,才动杀机。谁知事出慌乱,便把愉妃赏赐个金丝镯落下。而朕也命人细细搜过田俊家中,他与他姐姐家书中,甚是愤愤不平,道自己与田氏都是为愉妃所害。朕来翊坤宫前,又问凌云彻,果然无二。只是凌云彻说,他查得这些后直未能深信,所以并未来得及将此事禀报于你。”
如懿目光凛,当即道:“是。凌侍卫向谨慎,若不得万全并不会告知臣妾。今日臣妾听皇上所言,即便扎齐所说这些还对付得过去,那愉妃又为何要害臣妾孩子?”
皇帝头痛不已,扶着额头唏嘘道:“如懿,朕儿子中,永琪确算是出类拔萃,哪怕朕不宠爱愉妃,也不得不偏疼永琪。可是如懿,难道就因为朕偏疼永琪,才让愉妃有觊觎之心,想要除掉朕嫡子来给永琪铺路?看这些证词,朕也会疑惑,愉妃虽然不得宠,但确温柔静默,安分守己,从来不争宠。可就是因为她从来不争宠,朕才想,她心里想要到底是什?不是荣华,不是富贵,还是朕看不透她,她真正要,是太子之位。”
有风吹过,庭前落花飞坠,碎红片片,落地绵绵无声。在红墙围成局促四方天地里,孩子是她骨血相依,海兰是她并肩扶持,而皇帝,是她曾经爱过枕边人。这些都是她极不愿意失去人,若是可以,可以再多得到些,她也想得到家族荣光,夫君爱怜,还有稳如磐石皇后地位。
有瞬间,连如懿自己也有动摇。人情凉薄反复,她并非没有看过,甚至很多时候,她已经习以为常。做人,如何会没有点点私心呢?只是她孩子只剩永琪和永璂,她夫君能给予爱护实在微薄得可怜。若海兰都直在暗处虎视眈眈…她情不自禁打个寒战,若真是如此,那往后漫长岁月,她还有什可以信赖?
如懿静静地坐在那里,只觉得指尖微微发颤,良久,她终于抬起脸,望着皇帝道:“这件事说谁臣妾都会信,但若说是海兰,臣妾至死不信。因为臣妾若是连海兰都不信,这宫里便再没有个可信之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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