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筠缓步上前,忍着泪道:“皇后娘娘,未免您伤心,皇上己经吩咐送十三阿哥出去,让您不必见。您,您节哀吧。”
如懿缓缓地摇着头,下,又下,每下都像是拼尽全力般,沙哑着喉咙道:“不!不!他在腹中十月,每天都感知到他存在,怎会没?就这样没?不信,不信千辛万苦生下孩子,会就这弃而去!不信!”她死死地抓着海兰手臂,眸中闪着近乎疯狂光芒,“钦天监不是说孩子是祥瑞之胎,贵不可言?孩子怎会死?不会!不会!”
忻妃触动不已,伏在如懿床边,凄然落泪道:“皇后娘娘,钦天监舌头反复不定,会儿说您孩子贵不可言,会儿又说是您生辰八字与十三阿哥相冲,克死阿哥!他们话听不得!”她泪汹涌而落,勾起痛失爱女伤心,“皇后娘娘,十三阿哥走,您不见也好.多看眼,只是多添
潮红:“皇上呢?皇上怎也不在?问容佩,她竞像是疯魔,什也不说!”
海兰分明是能看出如懿眼底惊恐,她汗湿发梢粘腻在鬓边和额头,袭暗红寝衣是残血般颜色,衬得她面色越发显出有衰老悄然而至底色。她皮肉有些许松弛痕迹,她眼角有细细纹,当然,不细看是永远看不见。她青丝,失去往日华彩般墨色,有衰草寒烟脆与薄。但她还是自己姐姐,彼此依靠人。
心意电转瞬间,滚烫泪水逆流而至心底。海兰定定神,缓缓道:“姐姐,小阿哥与你缘分太浅,已经走。”
绿筠急得连连跺足,在后轻声道:“愉妃,你向最得体,怎也不缓缓说。说得怎急,也不怕皇后娘娘伤心!”
如懿瞳孔倏然睁大,枯焦而煞白双唇不自禁地颤抖着:“你说什?”
忻妃不忍再听下去,掩面低低吸泣.海兰望着如懿,神色平静得如风雨即将到来前大海,痕波澜也未兴起:“姐姐,孩子离开你身体就没气息。脐带在脖子上绕三圈,谁也救不得他!”
如懿句话也说不出来,只是死死地盯着海兰,目光几欲噬人。那颤抖像是会传染般,从她唇蔓延到她身体,剧烈地、无法控制地颤抖着。她拼尽全力,才发出含糊不清几个字节。海兰努力地分辨着,才勉强听清楚,那是如懿在唤:“孩子,孩子!”
痛不欲生,真真是痛不欲生!如懿只觉得从五脏六腑中涌出股撕裂疼痛,随着每口活着喘息,蔓延到四肢百骸,蔓延到整个灵魂,掏肺剜心,排山倒海。
她所呼出热气,所吸进微寒空气,仿佛两把尖锐锋刃,狠狠剖开她身体,刀刀清晰地划动。
海兰原以为如懿会大哭,会崩溃,会声嘶力竭,然而如懿极力地克制着,连泪也未曾落下,只是以绝望眼无助地寻找:“让看他眼,孩子,让看他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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