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懿便转头向皇帝道:“嘉贵妃虽然在世
时候不安分，但就骤然这
去
，身后事，总要办得好看些。不为别，只为她在宫里位分和诞育子嗣。”
皇帝点点头，众人才看清皇帝眼下乌青
片，想是昨夜也没睡好。嬿婉柔声劝道:“皇上为嘉贵妃姐姐伤心，昨夜肯定是没有睡好。臣妾命人炖盅参汤带过来，皇上好歹提提神吧。”
海兰默默看她眼，叹
金玉妍是在当天傍晚过世。下着小雪冬夜，宫人们自然疏懒许多。到夜间时分，伺候玉妍宫人们才发现她早己没有气息，像脉薄脆枯叶，被细雪无声掩埋。
似乎是预知到死神来临，玉妍难得地穿截整齐，梳洗得十分清爽干净，还薄薄地施脂粉，犹如往常般明媚娇艳。她换身李朝家乡衣装，玫红色绣花短上衣，粉红光绸下裙，梳整整齐齐根大辫子，饰以金箔宝珞，如她数十年前初入王府为侍妾那日。
伺候她最久丽心来如懿宫中报丧，哭泣着道：“晌午过后，贵妃小主就命奴婢替她梳洗。奴婢还以为小主是听皇后娘娘劝，终于想开。谁知道梳洗完小主说要个人静静，到傍晚咱们送晚膳进去时，才发现小主已经没气。”
此时，如懿正在卸妆等着皇帝过来，听得这个消息，神色平静，波澜不兴。有快意痛楚犀利划过心间，半晌，她才缓缓问道：“嘉贵妃去时候可安静？”
丽心伤心道:“很安静，如同睡去般，脸上还带着笑。”
如懿静片刻，轻轻摆手:“去禀告皇上吧。好好说，就说嘉贵妃去得安乐。”
丽心哭着退下。如懿缓步走到窗前，外头积地雪水，还不如下得大些，白白，片干净。如今望去，只觉得湿流滚水汪汪，很是粘腻汪荡，不尴不尬。就如同玉妍锦绣生，最后还是落这样个不尴不尬结局。
次日是十月十六，老天爷停雪，却是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。这样寒冷天气，下雨更麻烦过下雪，愈加让人心情抑郁。苏绿筠、嬿婉和海兰等几个高位嫔妃们先赶到皇后宫中问安。皇帝与如懿并肩坐着，两人都是郁郁不乐样子。殡妃们自然前晚就得到金玉妍离世消息，虽然金玉妍在宫中人缘极差，并无人喜欢她，但嫔妃们见面总难免唏嘘几句，又着意宽慰帝后番，言语间尽是姐妹情深。
嬿婉微微红眼眶:“早起来便看见下着雨，怕是老天爷也在痛心嘉贵妃骤然离世，和咱们样呢。”说着她正要哭出声，如懿淡淡道:“眼下也没什好哭，替嘉贵妃守灵时候，有你们掉眼泪。”
海兰捻着蜜蜡佛珠念几句“阿弥陀佛”，只是静静垂首。绿筠便叹道：“嘉贵妃也是错主意，折腾自己也折腾孩子。若是安安分分，也不至于折自己福气，落得这样下场。只是如今就这走，听说梓宫已停在静安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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