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懿抚着容佩手小心地走着,明黄缠枝牡丹翟凤朝阳番丝鹤氅被风吹得张扬而起,在冷寂庭院中如艳色蝶,展开硕大华丽双翅,越发显得庭院寂寂,重门深闭。
春来赫赫去匆匆,刺眼繁华转眼空。当年富贵锦绣之地,宠极时嘉贵妃,亦落得辘轳金井,满砌落花红冷境地。
如懿进去时候,启祥宫里暗腾腾,好像所有光都不能照进这个曾经风光无限宫殿里。如懿微眯会儿眼睛,才能渐渐适应从明澈阳光下走昏暗室内不适。她心里有些诧异,才发觉原来并不是光线缘故,而是所有描金家具、珠玉摆设、纱帘罗帐,都像积年旧物般,灰扑扑,没有任何光彩。仿佛这座金碧辉煌宫殿,也随着它主人同黯淡下去。
如懿虽然恨极玉妍,但乍见此处凄荒,亦有些心惊。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,手指轻抚之处,无不蓄层厚厚尘灰。如懿忍不住呛两口,容佩赶紧取过绢子替她擦拭,喝道:“人都去哪里?
这才有宫人急惶惶进来,像是在哪里偷懒取暖,脸都醺得红扑扑。
。”
忻妃切齿,含极痛快笑容:“她既要臣妾爱女性命,落得如此地步,也是报应不爽!也怪她和李朝人都糊涂油蒙心。臣妾阿玛朝中为官多年,门生故旧总还是有,只稍稍去那李朝使者跟前提句若四阿哥出继为幸贤皇后嗣子,那人便巴不得去,也不打里着皇上是什性子!”
“你做得极好。”如懿赞过,若有所思道,“宫里有谁去看过嘉贵妃?”
海兰见她在意,便道:“嘉贵妃在宫里人缘,皇后娘娘您是知道。如今她处境又那难堪,四阿哥也打发出去出继给旁人,更没人搭理她。”
忻妃恨恨啐口:“自作孽,不可活!”
容佩见有人来,越发生气:“大胆!你们是怎伺候贵妃?”
宫人们吓得跪地,纷纷磕头道:“皇后娘娘恕罪,容姑姑恕罪。不是奴才们不好好伺候,是贵妃小主自从病之后,就不许奴才们再打扫这殿中事物。”
容佩蹙蹙眉头,严厉道:“放肆!贵妃小主是病着糊涂,你们也跟着糊涂?分明就是你们欺负贵妃在病中就肆意偷
如懿眼波宛转,看眼江与彬:“嘉贵妃真不成?”
江与彬道:“微臣看过嘉贵妃脉案,只怕去留只在这几日。”
如懿抚着睡得微微蓬松鬓发,慵懒道:“虽然宫里人都不喜欢嘉贵妃,但本宫是皇后,不能不去看看,有些话也不能不问个真切。备辇轿吧。”
启祥宫原在养心数之后,离皇帝居处只有步之遥,可见多年爱宠恩眷。然而,如今却是长门步地,不肯暂回车。
雪中风冷,吹得那落尽秋叶梧桐空枝簌簌有声。庭院里花草衰败,连原本该伺候着宫人们也不知去哪里躲懒。唯有几株枫树堆落残红片片,从薄薄积雪里露出丝刺目暗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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