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吟罢,只是凝视着她,似乎要从她脸上寻出丝映证。
两下无言,有痕尴尬从眼波底下悄然漫过,嬿婉垂首脉脉道:“皇上说这些,臣妾不大懂。”她露出几分戚然,几分娇色,“皇上是不是嫌弃臣妾不学无术,只会弹个筝唱个曲儿?”
皇帝笑着捏捏她脸颊:“你不必懂,因为这阙词说就是你这样美人。你已经是,何必再懂?”
嬿婉悠悠笑开,唇边梨涡轻漾,笑颜如灼灼桃花,明媚得让人睁不开眼睛,可是心底,分明有丝春寒般料峭声声凝住。她忍又忍,趁着皇帝浓醉,耳鬓厮磨间隙,终
色。他似沉醉在歌喉清亮之中,盏接盏,痛饮欢畅。
那筝音悠悠扬扬,俨若行云流波,顺畅无滞,时而如云雾绵绵萦绕于雪峰,时而如秋水淙淙幽咽于山间。嬿婉抚挑筝弦,素腕如玉,眼波效益却随着玉颈优雅起伏流转,飞旋与皇帝身侧。须臾,筝音渐渐低柔下来,絮絮舒缓,好似少女在蓬蓬花树下低声细语,那唱词却是数不尽风流袅娜,伴着嬿婉瞥笑,漫溢幽延。
曲终。皇帝闭着双眸,击掌缓缓吟道:“哀筝弄湘江曲,声声写尽湘波绿。纤指十三弦,细将幽恨传。当筵秋水慢,玉柱斜飞雁。弹到断肠时,春山眉黛低。”他睁开眼,眼底是朵朵绽放笑色,“令妃,你总是这般别出新意,叫朕惊喜。”
嬿婉眼波如柔软蚕丝萦绕在皇帝身上,刻也不肯松开,娇嗔道:“若臣妾都和别人样,皇上就不会喜欢臣妾。且皇上喜欢臣妾,旁人未必就喜欢。”她似嗔似怨,吐气如兰,“多少人背后多嫌着臣妾呢,说臣妾邪花入室。”
皇帝呼吸间有浓郁酒香,仿若夜色下大蓬绽放红色蔷薇,也唯有这种外邦进贡名贵洋酒,才会有这样灼烈而冶艳芬芳。他大笑不止:“邪?怎邪?”
嬿婉身段如随风轻荡柳条,往皇帝身上轻轻漾,便又蜻蜓点水般闪开。她媚眼如星,盈盈道:“就说臣妾这般邪着招引皇上,邪着留住皇上。”
“还邪着勾引朕是?”皇帝捏着她脸,故作寻思,“然后便是那句话,等着看邪不胜正是?”
嬿婉背过身,娇滴滴道:“皇上都知道,皇上声明。”
皇帝搂过她在膝上,朗声笑道;“朕就是喜欢你邪,如何?邪在里头,对着爱假正经人却也能正经番,你这是内邪外正。”皇帝面颊猩红,靠近她时有甜蜜酒液气息,“所以朕喜欢你,会在准噶尔战事之时还惦记着你生辰来看你。”他舒展身体,难掩慵倦之意,“金戈铁马之事固然能让个男人雄心万丈,但对这如花笑靥,百转柔情,才是真正轻松自在。”
嬿婉笑得花枝乱颤,伏倒在皇帝怀中。皇帝拥抱着她,仰首将酒液灌入喉咙。他唇色如朱,显然是醉得厉害,放声吟道:“长爱碧阑干影,芙蓉秋水开时。脸红凝露学娇啼。霞觞熏冷艳,云髻袅纤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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