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日光被重重湘妃竹帘滤去酷热意味,显得格外清凉。凌云彻有瞬怔忡,望着眼前女子,梨花般淡淡妆容,隐约有兰麝逸香,那双水波潋滟命眸似乎比从前多出丝温柔,是那种难得而珍贵温柔。似乎是对着他,亦像是对着她所期许未来。她秀长眉眼总是隐着浅淡笑意,那笑意却是种惯常颜色,像是固有习惯,只是笑而已,却让人无法捉摸到底是喜是怒。
他在自己怔忡醒来须臾,有个念头直逼入心,若她笑是真心欢喜便好。
凌云彻黯然躬身,徐徐告退,走出重重花影掩映翊坤宫。有带着暑热风灌入衣衫缝隙,他只觉得凉意透背,才知冷汗已湿透身。举手抬目,凌云彻望见片湛蓝如璧天色,仿佛块上好琉璃脆,通透澄明。恰有雪白群鸟盘旋低鸣,振翅而过。
他心在此刻分明而然,若不为她,亦要为自己。千辛万苦走到这里,岂可便宜旁人,都得是自己,是她才好。
如懿看着凌云彻离去,面上不觉衔丝温
风扑到烛火微微跳,旋即安稳如常:“当日皇上说过句话,微臣铭记于心。皇上说:‘忠于朕人都来救朕!害朕人,此时定躲得最远!’”
如懿语气隐然有丝迫人意味:“本宫倒是觉得,有时候救人人,也会是害人那人。凌大人认为呢?”
凌云彻起身,揖到底,以漾温和目色相对:“娘娘说得是。当日微臣细察过,那两支暗箭都不曾喂毒。若皇上在原地不动,应当只是虚惊场。”
“是?”如懿目光澄明,如清朗雪光拂过于他,“那凌大人,那日,你做什?”
凌云彻滞,眸光低回而避,额上已生出薄薄汗珠。片刻,他决然抬首:“皇后娘娘,当日微臣牵颖嫔娘娘爱驹在外遛马,曾先入林中,发现架于树枝间弓弩。”
如懿疑惑道:“本宫记得那时查明,那弓弩并非需要有人当场施放冷箭,而是架在树枝间以银丝绷住。只要银丝受触碰断裂,冷箭自会发出。”
“是。因树林偏僻,少有人来,所以微臣只是好奇,因而掩在树后观望。谁想皇上起兴追马至林间,枝上弓弩便发,骇然眼见变生肘腋。且当日那野马骤然闯入林间,也是因为草木间涂上发情母马体液,才引得野马奔来躁动。围场*员也有说是有人备下弓弩只为射杀野马。”
如懿道:“凌大人不觉得这话是推脱之词?难怪皇上之后震怒,要严惩木兰围场*员。依本宫看,只怕真是有人费尽心机要暗害皇上,借以自重。”
凌云彻将肺腑之音尽数吐出:“今日皇后娘娘既然疑心,那微臣定细细查访。只要是皇后娘娘吩咐,微臣都会尽力去做,尽心去做,以还娘娘个明白交代。”
如懿涂胭脂红蔻丹指甲映在白玉茶盏上,莹然生辉。她轻抿茶水,柔声道:“本宫何曾吩咐过你什,切皆在大人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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