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笑着举杯相敬，道：“皇额娘又为儿子准备
新人
？”
太后笑着摇首，招手唤荷花中二女走近：“皇帝看看，可是新人？”她
目光在如懿面上逡巡而过，仿佛不经意
般，“宫中新人太多，只怕皇后要埋怨哀家不顾她这个皇后辛劳。”
如懿心头突，却笑得得体：“有皇额娘在，儿臣怎会辛劳呢？”
太后不置可否地笑，只是看着近前两名女子，弹琵琶是玫嫔，而唱歌竟是入宫多年却直不甚得宠庆贵人。
玉研举起自己手中酒盏，抿嘴笑道：“旧瓶装新酒，原来是这个意思。”
渐渐安静下来，在极轻极细香风中，琵琶声淙淙，有轻柔舒缓女子歌声传来，唱出令人沉醉音律：
西湖烟水茫茫，百顷风潭，十里荷香。宜雨宜晴，宜西施淡抹浓妆。尾尾相衔画舫，尽欢声无日不笙簧。春暖花香，岁稔时康。真乃上有天堂，下有苏杭。
那女子歌声虽不算有凤凰泣露之美，但隔着春水波清韵，咏三叹，格外入耳，更兼那琵琶声幽丽入骨，缠绵不尽，只觉得骨酥神迷，醉倒其间。直到有水鸟掠过湖面，又倏忽飞入茫茫夜气，才有人醒转过来，先击节赞赏。
皇帝亦不觉赞叹，侧身向如懿道：“词应景，曲亦好，琵琶也相映成趣。这些也就罢，只这曲子选格外有心。”
如懿低首笑道：“素来个赞西湖词曲多是汉人所作，只这首《仙吕·太常引》乃是女真人所写，且情词独到，毫不逊色于他作。”
皇帝颇有几分惊喜之意：“缨络，怎是你？”
绿筠亦笑：“玫嫔琵琶咱们都知道，除先前慧贤皇贵妃，便数玫嫔，但是庆贵人歌声这样好，咱们姐妹倒也是第次听闻呢。”
众人目光都只瞧着庆贵人，唯独玫嫔立在如懿身旁。如懿无意中扫她眼，却见她脸色不大好，便是在娇艳脂粉也挡不住面上蜡黄气息。她正暗暗诧异，却听太后和缓问道：“庆贵人，你是哪年伺候皇帝？”
庆贵人依依望着皇帝，目中隐约有幽怨之色，道：“乾隆四年。”
太后叹息声：“是啊，都十二年呢，哀家记得，你刚侍奉皇帝那年是
皇帝不觉含笑：“皇后向好汉家词曲，也读过奥敦周卿？”
如懿轻轻侧首，牵动耳边珠络玲珑：“臣妾不是只知道‘墙头马上遥相顾，见知君即断肠’，元曲名家如奥敦周卿，还是知道些。”
皇帝伸出手，在袖底握握她被夜风吹得微凉手：“朕与你初见未久，在宫中起看第出戏便是这白朴《墙头马上》。”他笑意温柔而深邃，如破云凌空旖旎月色，“朕从未忘记。”
如懿含羞亦含笑，与他十指交握。比之年轻嫔妃独出心裁，事事剔透，她是国之母，不能轻歌，亦无从曼舞，只能在不动声色处，拨撩起皇帝点滴情意，保全此身长安。
太后转首笑道：“皇帝是在与皇后品评？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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