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珮知她心意,见她印杯,便又在添上杯:“娘娘今日是伤感。”她声音更低,同情而不服,“今儿这多人,太后也是委屈您。”
如懿仰起脸将酒倒进喉中,擦擦唇边流下酒液,哧哧笑道:“不是太后委屈本宫,是本宫自己不争气。太后让本宫去蟲斯门下站着,本宫点儿也不觉得那是惩罚!若是能有个自己孩子,让本宫在蟲斯门下站成块石头,本宫也愿意!”她眼巴巴地望着容珮,眼里闪过蒙眬晶亮,“真,本宫都愿意!舒妃入宫这多年,喝这多年坐胎药,如今多听几回,便也怀上。到底是上苍眷顾,不曾断她念想。可是本宫呢?本宫已经三十三岁,三十三岁女人,从来没有过自己孩子,那算什女人?!”
容珮难过道:“娘娘,你还年
也是看着舒妃身孕才提几句罢。皇后,你也不要放在心上,只是有空儿时,变多去蟲斯门下站站,想想祖先苦心吧。”
如懿诺诺答应,硬撑着发酸双膝撑起身子,转眼看见玉研讥诮笑色,心头更是沉重。她默默回到座位,才惊觉额上、背上已逼出薄薄汗。仿佛激烈挣扎扑腾过,面上却不得不支起笑颜,脸云淡风轻,以此敷衍着皇帝关切神色。到底,这顿饭也是食之无味。
自储秀宫归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天。如懿回到宫中,卸晚妆,看着象牙明花镂春和景明铜镜中微醺自己,不觉抚抚脸道:“今儿真是喝多,脸这样红。”
容珮替如懿解散头发拿篦子细细地篦着道:“娘娘今儿是为舒妃高兴,也是为皇上高兴,所以喝这些酒,得梳梳头发散发散才好。”
容珮说罢,便下下更用心为如懿篦发,又让菱枝和芸枝在如懿床头莲花鎏金香球里安放进玉华醒醉香。那是种专用于帮助醉酒人摆脱醺意香饼,翊坤宫宫女们会在阳春盛时采摘下牡丹花蕊,与荼蘼花放在起,浇入清酒充分地浸润牡丹花蕊和荼蘼花瓣,然后在阴凉处放置夜,再用杵捣,将花蕊与花瓣起捣成花泥,把花泥捻成小饼,外刷层龙脑粉,以它散发出天然花香,让人在睡梦中轻轻地摆脱醉酒不适。
如懿素来雅好香料,尤其是以鲜花制成香饵,此刻闻得殿中清馨郁郁,不觉道:“舒妃有孕,本宫自然是高兴。只是……”她沉吟着道,“前儿内务府说送来几坛子玫瑰和桂花酿清酿,说是跟蜜汁儿似得,拿来给本宫尝尝吧。”
容珮知道她心中伤感与委屈,便劝道:“娘娘,那酒入口虽甜,后劲儿却有些足,娘娘今日已经饮过酒,还是不喝吧?”
如懿笑:“喝酒最讲究兴致。兴之所至,为何不能略尝?你快去吧!”
容珮经不得她催促,只好去取来:“那娘娘少喝些,免得酒醉伤身。”
如懿斟杯在手,望着盈白杯盏中乳金色液体,笑吟吟道:“伤身啊,总比伤心好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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