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如懿从雨花阁回来,手安吉波桑大师所赠把藏香并个青铜香炉,便吩咐菱枝点起来。如懿问三宝几句皇帝万寿节准备,便也让他退下。
菱枝点把放在窗台下,连连道:“好冲气味,可比沉水香冲多。”
如懿笑道:“藏香不仅是对上师三宝供
成。”
如懿示意众人退后几步,低声向他道:“凌大人身体不好?脸色怎这样难看?”
云彻无奈苦笑:“娘娘,微臣只是见到自己不愿见到改变。想不通旧时人,旧时事,怎会面目全非?”
如懿笑容温暖而沉着:“是人都会变。比起十四岁初入潜邸时,如今可以说是面目全非。所以不要执念于你过去所见所闻,能接受变化便接受,不能接受便由他去。你所能控制,只有你自己。”她说罢,扶过惢心手,带着温静神色,缓步离开。
云彻瞬间恍惚,这个与嬿婉眉间有着积分相似女子,这个正当韶华盛放女子,有着不同于任何女子沉稳笃定。或许这是她在深宫中失去,亦是收获。他望着她,保持着静默姿态,目送她离开,却清晰地记得,自己在迷糊刻,清醒地想起她脸。
那,才是对于他自己,最撼动心扉变化。
皇帝万寿节是八月十三。自过七月十五中元节,来自密宗大法师安吉波桑便领着众弟子入紫禁城,暂住在雨花阁中修行祝祷,为皇室祈福,直到八月十五中秋节。
这是宫中难得盛事。因为宝华殿主供释迦牟尼佛,而雨花阁则是藏传佛教佛堂。藏传佛教盛行于川藏,又与和清朝皇室紧密连接蒙古息息相关,所以宫中笃信藏传佛教之人众多。上至太后,下至宫人,无不虔诚膜拜。
如懿统摄六宫,对此等大事自然不敢怠慢。来孝贤皇后去世后,皇帝郁郁寡欢,少于嫔妃亲近。二则自乾隆十二年四川藏族大金川安抚司土司官莎罗奔公开叛乱,朝廷派兵镇压失败,皇帝怒之下改用岳忠琪分两路进攻大金川,莎罗奔溃败乞降,顶佛经立誓不再叛乱,宫中祈福,也可求国家祥和。三则金玉妍所生九阿哥身体孱弱。大约是怀着身孕时为孝贤皇后丧礼操持劳碌,有许多不可避免礼仪劳顿,所以九阿哥出生快个月,总是多病多痛,连哭声也比同龄孩子微弱许多。整个人瘦瘦小小,便似只养不大老鼠,点响动都会惊起他不安哭声。玉妍格外心疼幼子,日日召太医贴身守护。她原本心信奉李朝檀君教,除必需例行公事,从不进供奉牟尼佛宝华殿与供奉藏传教密宗雨花阁,也不过问宫中切从佛。如今她爱子心切,也不太顾得,除每日早晨必将前日亲手抄写经文送来请大师诵读,也常常派贴身是女宫婢前来跟着法师们诵经描画经幡。只是自己绝不进雨花阁敬香礼佛。
如此,法师们便在雨花阁住下来,每日日晨昏敬香,虔诚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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