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过
多久，茉心觉得脸上似乎拂着什
东西，她蒙眬着睁开眼睛，却见寝殿
窗扇不知何时被开
扇，几点微蓝火光慢悠悠地飘荡进来。茉心没来由地慌，伸手去摸自己脸。借着微弱烛光，却见到条红色拂带悠悠从梁上垂下，正落在她脑袋上方，风吹，便飘到她脸上来。偏那拂带上头还湿答答，像是落着什东西。茉心心里乱作团，不知怎还是不自禁地伸出手去，摸完瞟眼，却见手指上猩红点。所有睡意都被惊到九霄云外，她忍不住叫起来：“血！怎会有血！”
窗扇外道红影飘过，恰恰与她打个照面，正是张惨白流着血泪脸，吐着幽幽细细声线道：“是你们害
！”
茉心整个人筛糠似抖着，丢魂般背过身去，却看到脸惊惧晞月，不知何时已从床上坐起，呆呆地愣在那里。晞月额头涔涔全是豆大汗珠，几缕碎发全被洇得湿透，黏腻
，吓成那个样子，真真好笑！”
茉心轻手轻脚地替晞月摘下双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钗，又取下数枚六叶翡翠青玉点珠钿，双手轻巧旋便解散丰厚云髻。她取过象牙篦子，蘸珐琅挑丝南瓜盒里香发木樨油，替晞月细细篦着头发，口中笑道：“娴妃呀是自己做亏心事，难怪阿箬阴魂不散，总缠着她。”
晞月颇有些幸灾乐祸，往足下红雕漆嵌玉梅花式痰盒啐口：“在冷宫时候，算她大难不死，如今竟也有被厉鬼追着不放报应。”
茉心笑嘻嘻道：“奴婢听翊坤宫宫人们说，闹鬼时候菱枝那丫头看到穿着红衣影子。阿箬死时候特意换红衣红鞋，那是怨气冲天想要死后化为厉鬼呢。如今看来，倒是真遂阿箬心愿。”
晞月听着便有些害怕：“真有这样说法？”
茉心凑在她耳边，脸诡秘：“可不是！奴婢听人说，有些人生前没用，被人冤枉欺负也没办法，只好想要死后来报仇。那样人死时候就得穿身红，这样才能变成厉鬼呢。”
晞月听得惧意横生，按着心口道：“那样鬼很凶？”
茉心得意道：“当然！那是厉鬼里厉鬼，连萨满法师都镇不住呢，要不娴妃那样刚强人能被吓成那个样子？小主你听，是不是前头翊坤宫有萨满跳大神声音，奴婢方才听双喜说，连宝华殿大师都去诵经镇压呢，可娴妃还是昏昏沉沉说着胡话，人都没清醒过呢。”
二人正说着，殿阁里镂花窗扇被风扑开，“吱呀”声，吹得殿中蜡烛忽明忽暗。晞月吓跳，赶紧握住茉心嘴道：“不许胡说！天都晚，怪怕人。”
茉心被这阵风吓，也有些不安，忙噤声伺候晞月睡下。许是安息香缘故，晞月很快便入睡，只是她睡得并不大安稳，翻来覆去窸窣几回，才渐渐安静。听着晞月呼吸渐渐均匀，茉心瞌睡虫阵阵逼来，将头靠在板壁上迷糊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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