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懿靠在窗棂上,只觉得冷汗逼透层又层衣衫,依稀恍惚,是她刚到冷宫时候,那个吊死在悬梁上不知名女人。原来熬在这里,不过是这样凄惶地死去,死在自己手里,抑或是旁人手里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走回去,回到空落落房里,也不顾壶中水是热是凉,股脑儿倒在口中,好像唯有如此,才能安抚自己颗慌乱心。外头小太监们责罚成公公声音渐次低下去,开始是惊痛呼号,哭爹喊娘地求铙,到最后,只有出气没有进气,彻底没有动静。
良久,两具肉体被拖出去声音也彻底消失。惢心满脸是
人都想杀哀家。可惜呀!”太后抚着身上精心绣制夔龙牡丹纹样,朗声笑道:“成得龙始终是龙,蹦跶得再厉害想要翻龙门,翻不过还是条鲤鱼,辈子困在水里!你从前在外头时候斗不过哀家,被哀家发落来冷宫,你以为进这里反而能斗得过哀家?”
吉太嫔眼底闪过丝仓皇,态度却依旧强硬:“是吗?刚才要不是有人救你,你早就死在刀下。”
太后仰天笑,抚着鬓边朵赤金莲花,轻蔑道:“在冷宫外年轻貌美时候斗不过哀家,在这里关这些年就有指望?凭你这点本事,不过就是用蛮力伤人罢。看来你不管长多少岁,脑子却点都没长进!哀家要是折损在你这点微末伎俩里,那才叫天亡哀家也!”
吉太嫔气得脸色发黑,徒然地伸手挠着,却也不过只在泥地上划出几条划痕而已。太后朗然笑:“福珈,外置她。别忘成翰还等在那儿呢。”
福珈答应声。太后起身扶住小宫女手,走两步回头道:“好好惜命,留待来日吧。”
如懿身体被惢心紧紧撑着,几乎是要喜极而泣,她手在衣袖里紧紧攥住惢心手,两个人手心里全是冷汗,连她自己也不能分辨,是欢喜过后惊觉,还是劫后余生痛快。她只知道,唯有握着惢心手,个活生生人手,她才觉得自己也是活着。不是冷宫块墙皮,抹青苔。
太后施施然离去,仿佛方才种种生死惊险,不过是谈笑间抹云烟。如懿暗暗生出几分羡慕,何时何日,才会有太后这番定力呢?然后未及她细想,福珈已经扬扬脸,由着几个侍卫将吉太嫔拖进间偏殿里。
如懿忙拉住福珈道:“福姑姑,吉太嫔是发疯,才会冒犯太后。她只是发疯,不是有意。”
福珈拍拍她手道:“小主,别怪奴婢多嘴。太后性子便是如此,饶她次不死,再敢有第二次,就必死无疑。只怕现在太后心里,正后悔当年留她条生路呢。您哪,好好看着,就当太后亲身指点您。”
她说完,再不发言,走到偏殿里,看着太后近身侍卫将吉太嫔用根粗粗麻绳吊在梁上,由着她双脚狂乱地挣扎,喉中发出呜咽兽般嘶叫,很快便没有任何声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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