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慢慢拨着手上赤金嵌和田玉护甲,沉声道:“宫规大如天,那就赏吧!”
所谓步步红莲,乃是取尺把长铁蒺藜抽到脚心,顿责打下来,脚心脚背没有块好肉,筋骨尽现。受刑之人双脚自此便废,被扶起行走时骨头触地,踩下血红痕迹,宛若红莲绽放,乃是慎刑司七十二酷刑之。
如懿听,不免冷汗涔涔而下,瞬即蔓延到脖颈处,濡湿领子。
惢心差点没昏厥过去,忙拼命磕头道:“太后,太后娘娘,求您饶小主,饶小主。”
太后微微摇头,淡然道:“凡事旦做下,必得承担后果。你接受便是吧。”
只保养得宜、戴着各色珠宝戒指手,诚惶诚恐道:“冷宫污秽,皇太后仔细足下。”
皇太后扶住他手缓缓踱进来,淡淡笑道:“想本宫年轻时候,也不是没有来过冷宫,就当故地重游罢。”她目光宛然瞥:“宫中有人向哀家举报,中元鬼节,居然有人敢擅自在后宫烧纸钱违禁,实在是大胆。”
如懿与惢心久未见太后,只觉得她气色越发好,袭绿纱绣夔龙牡丹金团寿镶领纱氅衣配着满头赤金与和田玉钿子,更显得她精神奕奕。
如懿见太后,那份畏惧之色尚未从脸上褪去,倒先含满眼热泪,仿佛就是不见人烟孤魂骤然见故人,双眼只落在太后面上,俯首叩三个响头,道:“奴婢被关在冷宫多时,太后是第个来看奴婢人。虽然奴婢明知要受太后责罚,但见太后精神旺健如旧、切安好,奴婢便愿受任何责罚。”
太后见她如此情真意切,也不免生几分感慨:“你这孩子,在冷宫里居然还这惦记着哀家。”
惢心伏在如懿身边,大着胆子道:“回皇太后话,家小主虽然身在冷宫,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太后,每日必临窗祝祷,祈求皇太后身体安康,福寿延年。”
太后微微滞,眼中闪过丝动容,继而环视着四周道:“哀家还以为你安安分分待在这儿。既有这份心意,怎竟然敢违反宫中禁忌,在这儿烧纸钱这晦气。”
惢心吓得凛,忙道:“太后息怒,太后息怒。小主阿玛,乌拉那拉家那布尔老爷过世,到今日正好头七,小主不是有心冒犯宫规。还请太后体谅小主片孝心。”
太后神色看不出点端倪,仿佛平静湖面,波澜未惊:“孝心是私,宫规为公。怎能为私心而枉顾公理。成翰,按照宫规,该当如何处置?”
成翰扬扬嘴角,皮笑肉不笑道:“擅自烧纸钱,有违宫规,该赏步步红莲之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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