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拉那拉氏仰天笑片刻,笑得眼角都沁出泪来。“恭喜啊恭喜,你也算如愿以偿,修得善果。”她脸上忽然冷,面色有些凄厉狰狞,“谁登基谁做皇帝,谁做太后谁做阶下囚,都不必你来说。今日钮祜禄氏来见过,她告诉,新帝会追封姐姐,先帝前头福晋为孝敬皇后,生所做德行,都会记在她身上。钮祜禄氏是成全先帝心愿,姐姐死,只当她是活着。而呢,而呢,不入史册,不附太庙,来日以无名无姓先帝嫔妃身份下葬。无声无息,就成后宫里介尘烟,风吹过就散,半点不留下痕迹。好啊好,好狠毒钮祜禄氏!这样狠毒,青樱,你可要好好学着!”
青樱惊得背心寒毛阵阵竖起,整个人定在原地,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,如细小虫子慢悠悠爬过,所过之处,又是阵惊寒。
乌拉那拉氏轻蔑地瞟她眼,“这般无用,是白费心思叫你来。看来还是如从前般,心浮气躁,不成大器。”
青樱回过神来,勉强镇定着道:“成不成大器,能有今日,是姑母功劳。”
乌拉那拉氏看青樱眼,徐徐道:“功劳?当年三阿哥弘时时糊涂,不肯娶你为福晋,让你受辱,你心中自然不忿。要你暂忍屈辱,先居格格之位侍奉在侧,以图后算,你也以为受辱,不肯屈就。”
推开沉重雕花红漆大门,宫室里立刻散发出股久未修葺打扫尘土气息,呛得她掩住口鼻。
殿中并没有点过多烛火,积油灰烛台上几个蜡烛头狼狈地燃着,火头摇摇欲坠,好像随时都会灭去。借着缕清淡月光照进,她辨认片刻,才认出那个坐在凤座上身影,似足她姑母。
她轻声唤道:“姑母。”
那人缓缓站起身来,如阵阴影逼到她跟前,森森道:“原来你还肯来?”
青樱沉沉点头,“割开肉,掰开骨,和姑母流着血都是乌拉那拉氏。”
青樱默默片刻,沉声道:“虽然都是妾室,但三阿哥无意于,只钟情先帝瑛贵人,才招来弥天大祸。未曾嫁给三阿哥,是运气。嫁给四阿哥,也从未后悔。”
乌拉那拉氏眼皮也不抬,“可是嫁个弘历为侧福晋,你就心满意足吗?到底,侧福晋也好,格格也好,都只是妾室而已。”
青樱想起弘历,只觉万般郁结都
那人笑笑,声音如同夜枭般嘶哑低沉,“好。不管从前怎样,有你这句话,叫你来是对。”
青樱被她笑声激起身战栗,她仔细打量着眼前人,心下密匝匝地刺进无数酸楚与感慨,低声道:“姑母,您见老。这些年,叫您受苦。”
可不是老?当年乌拉那拉氏虽不算等貌美,也是端然生华六宫之主。
乌拉那拉氏干脆地笑声,冷道:“虽老,你还年轻,这才是最要紧。”
青樱犹豫片刻,还是道:“姑母,今日登基,是弘历。太后养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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