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步亭望着他
背影。
“收起那幅照片。”方孟敖背影在客厅门口又停住
，“下次
来不想再看到祖母跟您在
起。用这
多心思，就去想想祖母是怎教您。再用点儿心思想想崔中石老婆和他两个孩子，如果还有心思就想想北平两百万挨饿人。”
方孟敖走，太阳光照进这间楼连接二楼洋房。
二楼方步亭卧房门轻轻开，程小云眼噙着泪出现在卧房门口，怔怔地望着坐在餐桌旁怔怔方步亭。
突然，她面露惊色：“步亭！”连忙向楼梯奔去。
“为什杀他？”方步亭在心里想得好苦。
——因为他是**党？因为他太不应该牵连太多事？因为他是个太应该死好人？因为他是个太应该死活人？自己能说清楚吗？有谁能说清楚吗？
方步亭必须抬起头，必须望着方孟敖：“这句话应该让别人来问。”
方孟敖：“让谁来问？”
方步亭：“小点让曾可达来问，大点让曾可达上级来问。”
在快三十岁方孟敖！
方孟敖闭下眼，又睁开，开始向餐桌走去。
方步亭把勺里另半个汤圆又送进嘴里。
方孟敖在他对面坐下，另碗汤圆就摆在面前。他没看，只在等着对面人把嘴里那半个汤圆咽下。
方步亭咽下第二个汤圆，居然仍低着头去舀第三个汤圆，却见样东西伸到自己面前！
——餐桌旁方步亭正弯着腰将手指伸进喉咙，拼命抠着，想把吃进去汤圆吐出来……
“姑爹！姑爹！”程小云边奔下楼边急喊着谢培东。
方步亭弯着腰，已经手捂住腹部，向程小云伸出另只手，显然是在阻止她叫喊。
“同学们！同胞们！”梁经纶站在和敬公主府高于大院地面米廊檐下，今日尤其慷慨激昂，“事实已经越来越
方孟敖把那张照片慢慢拿回去，插进上衣口袋：“账呢？”
方步亭：“封存。”
方孟敖：“在哪里？”
方步亭：“你姑爹那里。”
方孟敖站起来：“不要以为不能在这里抓人，你们就可以天天看着那多人饿死，然后杀死个替罪人，自己在这里安然地吃汤圆。”说着端起面前那碗满满汤圆轻轻放到方步亭那只碗边，转身向门外走去。
方孟敖将张两寸黑白照片贴着桌子推到方步亭碗边。
——照片上个是穿着空军军服方孟敖，个是西服领带崔中石！
方步亭只好把勺搁在碗里，望着那张照片，喃喃地说道：“不杀伯仁，伯仁因而死。”
“为什杀他？”
方步亭曾设想这个大儿子开口问第句话，至少设想十种以上问话，比方问自己为什当面承诺背后弃义，甚至问自己为什十年还是那个不堪为人之父父亲，等等等等。就是没有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简单，简单到自己吃惊，简单到自己用这句话去问别人也无人能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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