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液清波烟水茫茫,乱红如雨,在依稀怔忡间,早已不记来时路。
时光如匹上好绸缎,染着紫奥城幽深光影与艳丽姿容。交错出纷繁夺目光泽,日复日徐徐展开,半年后玄凌伤势逐渐恢复,直视他受伤后健康大不如前,难免生懈怠之意:又因宫中连连损好几位妃嫔,选秀之事隆而重之,选入宫中年轻宫嫔如雨后鲜亮花朵丛丛在他面前盛开,眩他眼,他心,他精力也逐渐衰退下来。应政事奏折,皆有先过目,再挑出要紧读与他听。朝政之事已烂熟于心,却仍事无巨细问他意思,知道他自己也觉得厌烦,只叫自己相宜处置。更甚者,在他御体不适日子,立于御座垂帘之后,替他细听朝臣奏谏,再在适当时转述与他听。
时光弹指挥,已到乾元三十年,因着他体衰,朝中立太子呼声此起彼伏,愈演愈烈。
此时紫奥城中,唯有位分最尊,因而借“子凭母贵”之说请立赵王予涵之声最高,此外,亦有不少老臣以为“主少国疑”,提议立长,以皇长子为太子。朝中,顿时分为两派,争执不休。主张立贵者以为“齐王平庸,且齐王妃出身不高,不可母仪天下”;立长者则认为“主少而母壮,皇贵妃旦借此成为太后,必然把持朝政,牝鸡司晨,且皇贵妃曾被废除离宫,其子不可说子凭母贵。”
立太子之事纷争连续年余,玄凌亦不堪烦扰。然而
她在身边沉重而急促呼吸像汹涌潮水波又波袭来,她痛苦呻·吟,不断挣扎,口中犹对不绝咒骂。
周遭切平静如旧,依然是花艳叶翠,惊燕啼啭,派春和景明。
缓缓转身,但见胡蕴蓉双目含有血丝,bao出,瞳孔散大,嘴唇青紫微张,手指蜷曲向天,似在申诉自己满心不甘与忿恨,嘴角鼻端,犹有几缕粉白柳絮驻留,风吹不去。
唤来侯在近处卫临,冷淡道:“告知内务府,胡才人不慎吸入柳絮,哮症发作,薨。”
卫临垂首答应。眸光流转,看着他道:“皇上经此重伤,龙体不安,以后怕是不会有皇子吧。”
卫临惊,旋即明白,“娘娘圣断,必然是这样。”
微微颔首,方露丝笑意,“胡才人”滟嫔与恬妃相继过世,李婕妤断臂后也不宜服侍皇上,宫中必定会准备选秀充实掖庭。皇上年过四十,你也是太医院之首,该好好拿出你本事,不要让皇上在新宠旧欢之间觉得力不从心。”
槿汐唤过几个内监带走胡蕴蓉尚且温热尸体,温言向道:“娘娘该去看望皇上,皇上仍在病中,不宜知晓此噩耗。”
颔首,“这个自然。”
云鬓花颜金步摇,含着如常娴静笑意从容离开,双目瞬不瞬地直视前方,任和暖春风吹拂去心间澎湃哀痛与快意。切与以前或以后任何天没有区别,依旧是端庄华贵皇贵妃,不再是为个妙音娘子之死而惊梦慌乱甄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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