怡人恭恭敬敬答“是”,玄凌十分满意,又嘱咐,“得空多往淑妃处去,学烹茶也好,诗书也好,凡事向淑妃多学学。”
语罢,众人言笑晏晏,论起茶道,倒是派天家和睦景象。
远处,有丝竹管弦绮靡之声,在风中徐徐萦漫。起初隔得远,只是丝半缕传入耳际,渐渐是完整曲子,隔着太液清波,花树葱茏,听得行女乐清声细细,丝竹婉转,反反复复只唱着首曲子。
“河中之水向东流,洛阳女儿名莫愁。莫愁十三能织绮,十四采桑南陌头。十五嫁为卢家妇,十六生儿字阿侯。卢家兰室桂为梁,中有郁金苏合香。头上金钗十二行,足下丝履五文章。珊瑚挂镜烂生光,平头奴子提履箱。人生富贵何所望,恨不嫁与东家王。”
玄凌侧耳听片刻,道:“
饮而尽,“这样不识大体,如何像是贵戚之女,反而不如蓬门小女!”
怡人语意哀婉,“夫人无论如何都是儿臣长辈,所以怎样有错都不会是长辈错。若再为夫人之事使父皇动气伤身,那儿臣之罪就万死难辞。”
予漓亦跪下道:“还请父皇保重龙体。”
“你们起来吧。此事不要再提。”玄凌温和道,“怡人温柔孝顺,是朕好儿媳。”他吩咐李长,“去把南诏进贡赤荔枝手钏赏给齐王妃。”
挽过怡人手让她在身边坐下,笑吟吟道:“这赤荔枝手钏是南诏贡品,手钏是赤金绞丝也便罢,那上面用红宝石雕琢成三颗并蒂荔枝模样,晶莹剔透,手工精致若浑然天成般。前几日淑和帝姬喜欢皇上也没赏下,可见看重长媳。”
玄凌亲手把手钏戴上怡人手腕,道:“你淑母妃善烹茶,今日宫中新到上好‘青凤髓’,你们也同尝尝。”
二人同谢过,滟嫔择清淡悦耳曲子缓缓唱着,怡人似在细听,却不时低头望着手腕玲珑晶莹手钏,露出喜不自胜神气。
“香炷龙涎,茶烹凤髓。青凤髓之难得堪比圣上所用龙涎香,是极名贵茶品。”以缠臂金揽起宽大衣袖,煎水,执杯,洗盏,碾茶,点碗,又以枚纯银茶筅疾疾搅扰,“《茶经》云煎茶有备器、选水、取火、候汤、习茶五环,其中候汤最为要紧。煎好茶汤重浊凝其下,精华浮其上,所以宜趁热连饮,茶旦冷,则精英随气而竭,沦为凡品。”
已而水脚渐露,清香盈然。将煎好茶汤倒入盏中,怡人轻轻品口,赞道:“好香!茶汤青碧明澈,比儿臣素日所饮花茶好许多呢。”
玄凌细品片刻,道:“好茶贵在味醇,宫中虽也常用梅花、茉莉等花荐茶,能增花香,添清韵,然则那只能用在普通茶叶上。好茶有真香,入盏便馨香四达,沁人心脾。若加别物,便损茶原味,反而不美。”他停停,“恰如做宫中,聪慧端庄如好茶,自然馨香动天下,若多心眼计算,便似多加别物茶,折损原味,反而沦为浊物。怡人,你要谨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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