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以冷漠容颜相对,仿佛那道废后诏书写并不是她,只喃喃呼唤她早夭儿子,“孩子,孩子!”
玄凌静静听完,“可以。”他低首欲取朱印。抬头,正对上蕴蓉狂喜而快意眼神,不觉悄悄别转头去。
废后,只差枚朱印而已。
深广殿宇中有清冷寒香,似乎是远远廊下玉蕊檀心梅开,疏冷香气被冷风冷雨浸,愈加有冷艳气息。
怔忡瞬间,“吱呀——”声悠长,殿门被缓
她若索得去便尽管来取!省得昭阳殿长夜漫漫,总梦见早夭孩子向啼哭不已。”晃动烛光幽幽暗暗,皇后脸在烛光里模糊不清,像沾水化墨迹般,隐隐有热泪从她干涸而空洞眼窝中缓缓流出,似烛泪般滚烫滚烫连珠般落下,烫穿她早已千疮百孔身心,“臣妾儿子因病夭亡时,姐姐已经有身孕。皇上,你只顾着姐姐有孕之喜,何曾还记得你还有个长子!皇上,臣妾孩子死得好可怜!臣妾抱着他雨中走整夜,想走到阎罗殿求满天神佛拿臣妾命换孩子命!他还不满三岁,就被高烧烧得浑身滚烫,不治而死!而姐姐却有孩子,不是她儿子索儿子命!怎能容她生下皇子坐上臣妾孩子太子之位!臣妾是他母亲,臣妾怎能忍受!”
从未见过皇后如此失态情景,她也有她锥心之痛,永不能愈合!
“你疯!”玄凌面孔被深深哀痛浸透,不可自拔,“是朕执意要娶莞莞,是朕执意要立她为后,是朕与她有孩子!”他疾步至皇后身前,把狠狠揪住她衣领,“你为什不恨朕?!”
他与她脸近在咫尺,皇后温热呼吸拂在玄凌面孔上,她气息渐渐变得急促而激烈,目光似贪婪般游离在他面上,“皇上以为臣妾不想?”她盯着玄凌,似要把他脸他身体嵌进自己双眼般,“臣妾多想恨你,如果做得到,臣妾怎会不做!”有滚烫泪滑下她冰凉脸颊,“皇上眼中只有姐姐,可曾知道臣妾对您爱意不比您对姐姐少!”
“表哥!”蕴蓉低呼声,娇俏面庞被强烈憎恶所覆盖,“不要再与她多话,恶心死人!”
玄凌冷冷撤开抓住她衣领手,随手扯过幅帐帷擦擦手,然后嫌恶地掷开。他唤,“嬛嬛,为朕起草道废后旨意。”
冷眼旁观,只是为这刻。所有争吵对质,都不如道废后诏书却得干净利落!
铺开金黄盘龙圣旨,饱蘸朱笔如箭朱红新荷,逶迤写下:
“皇后朱氏,天命不祐,华而不实。造起狱讼,朋扇朝廷,无见将之心,有可讳之恶。焉得敬承宗庙,母仪天下?可废为庶人,冷宫安置。刑于家室,有愧昔王,为国大计,盖非获已。”
写完,搁笔,朗朗念与玄凌,字字,是从凌厉伤口上开出灼艳花,皆是满心痛恨浇灌而成,心中微微动,却有更大快意倾覆痛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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