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宜在旁笑声,拿黄杨木小锤子为捶着膝盖,口中慢悠悠道:“不敢也都敢,梁公公还好意思在娘娘面前说嘴!谁不晓得梁公公是皇后八竿子以内亲戚,难免对着凤仪宫里手头松些。到底们娘娘吃亏在没有这些个好亲戚,否则月尾那些日子也不用领着头紧巴巴地过。”
梁多瑞面色发青,忙磕两个头道:“都怪奴才照应不周……”
挥挥手,慢条斯理截下他话头,“也不敢要公公你照顾周全,昨日皇上刚与本宫说起后宫用度该节俭些,本宫还怕惹这些嫌隙。既然皇后宫里钱你只管给不管用,也不来问你。你先回去就是。”
梁多瑞不意肯轻轻放过,连忙千恩万谢走。示意花宜捡起账本,慵然闭上双眼,“把这件事回皇上,皇上若说要查,就回最近身子不大好,请贵妃主持就是。”花宜忙答应,往仪元殿去。
这日傍晚天暗得早,便携卫临到玄凌宫中为他请平安脉,顺便将怀淑帝姬即将满百日贺仪拣些要紧告诉他知道。玄凌方批阅完奏章,手搁于药袱上由卫临诊脉,壁闭着眼听说完,他嘱咐道:“旁也就罢,沁水已经晋位容华,过几日怀淑百日之喜,再晋她为婕妤吧。”
这年天气寒冷,到二月初五方渐渐有些雪止之意,只是每日早晚仍有些淅淅沥沥之意,阴寒亦未褪去半分。
内务府总管梁多瑞向禀报皇后宫中月用度,虽在禁足中,然而应供应都未缺失,优渥如故。皇后,依旧是皇后。
细细翻阅,偶尔问几句,他都对答如流。待翻大半,指着账本问:“皇后宫里每月月银统共是千六百两,都是谁管着?”
“宫人份例都是绘春姑姑领,皇后那份是剪秋姑姑保管,记录开支是绣夏姑姑。”
笑盈盈道:“这说本宫问你也是白问。昨儿个和贵妃说起宫中用度月比月大,你瞧是怎说?”
怀淑帝姬生下来时极顺利,宫中生养儿女不易,难得沁水是顺产,帝姬生得极清秀,玄凌倒也喜欢,待沁水格外优渥
梁多瑞赔笑道:“奴才想着,快到年关缘故,所以主子们要赏赐打点地方多,手头难免松些。”
微微笑,“那也罢,只是皇后既然被禁足,大用项也出不凤仪宫,怎还会说银钱不足要向内务府多支千两?”
梁多瑞时语塞,支吾着说不上来,只好悄悄拿袖子去擦冷汗,“奴才也实在不知情。”
拿眼角瞟他两眼,霍地将账本往桌上掼,笑吟吟道:“本宫也不知道原来这内务府总管这样好当,只要会做人情就是。这个月这个宫里多支五百两,下个月那个宫里多支千两,你倒是个漫手撒钱活菩萨,然后跟本宫来哭穷,倒教本宫难做人!”
梁多瑞吓得赶紧跪下,求道:“奴才实在不敢呀!只因着皇后娘娘宫里,又每常是皇后跟前红人绘春姑姑她们来领,奴才哪里敢不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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