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急浪高,连太液池也有浪拍船舷晃动,玄凌温言道:“风大,进船舱去吧。”
正欲答允,却见太液岸青柳成荫之下,系离舟漂泊无根,随波摇晃。孤舟上,似是神情落寞支离瑛嫔。低声呼道:“是瑛嫔呢。”
玄凌轩眉掀,不耐烦道:“她又发什疯,朕这两回召她,她都推脱身子不爽,今日倒在这里吹风。”
心下疑惑,只得柔声道:“瞧瑛嫔神情,怕是真身子不适,别等下失足落水。皇上还是派人接她上船吧。左右卫太医也在船中,可让他瞧瞧瑛嫔究竟是什病。”
李长扬叶扁舟把他接上龙舟,瑛嫔却有些脸色苍白,勉强请安,只坐着沉默不语。玄凌素来不喜看嫔妃病恹恹无限凄苦样子,便吩咐卫临道:“你给瑛嫔把把
府打理,只与德妃、贵妃帮忙看着是否有礼仪上差池。而真正要劳心,是预备六位新宫嫔进宫之事。皇后与玄凌商定名位之后,余下琐事应交给,便每日着李长与槿汐同打理种种事宜。忙碌之中,仿佛时光也去得格外不留情面。
四月时候,终于有片刻喘息,玄凌为慰劳辛苦,特意在太液池泛舟相陪,与同庆生。因为宫中忙于皇长子大婚,生辰便没有铺张。其实对于年近三十女子,每年生辰都不啻于是树干上多圈年轮,昭然若揭苍老到来与岁月冷漠。而,只是陶醉于这样难能可贵清闲,花香薰暖,禽鸟翩然,连太液春水都有别样清澈与温暖,正年中最美最好季节。
人间四月,芳菲天。
伏在玄凌肩上,与他交握双手,暖风拂上们面,船舱里,是快乐嬉戏涵儿、润儿、灵犀和胧月。胧月是长姊,很像模像样地带着灵犀拨弄琵琶玩,涵儿是谦让孩子,和润儿拨着棋子玩弄,十分得趣,连头发乱也不理会。作为个母亲,这样场景,是很满足。
湖上风大,龙舟逆风而行有些缓慢,玄凌为紧紧披风,温柔凝睇,“嬛嬛,似乎岁月特别厚待于你,你与十年前,并无什分别。”
“能无分别?”低低在他耳畔细语,婉转柔腻,“只是四郎不老,嬛嬛未敢老去。”
他欷歔,“这几年,朕总觉得大不如前。嬛嬛,朕是否已有老态。”他微沉声,“予漓要大婚,前朝再提立太子事。——你知道朕有多厌烦,是不是那些大臣都觉得朕老,所以要急着立太子?”
“四郎”,好言安慰,“四郎年富力强,不必急于国本。皇长子再好,也还需历练。只是前朝臣子怕四郎辛苦,想有人分忧罢。”
他愈加握紧手指,有点生生疼,“朕瞧你代朕拟诏书,极好。有你帮朕,朕很安心。”神色敛,作势便要跪下,“臣妾不敢干政。”
他拥紧,“别怕,朕心里有数。”轻轻闭上双眸,好吧,若他真这样信任,余生岁月,或许们可以过得轻松而安慰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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