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凌转首问皇后,“朱衡铭——是皇后堂兄?”
皇后端容半日,此刻方有破冰笑意,“是。堂兄自幼得母后教诲,是极老成人,茜葳是堂兄幼女,秉承她父亲性子,倒是懂事。”
“懂事便好。”玄凌唤她,“你上前几步。”
茜葳依言上前,皇后扬扬脸,德妃会意,举起盏中茶水往地上泼。茜葳却是从从容容踏水而过,并未有半分迟疑犹豫,也无避让之色。
玄凌不觉含笑,“确是朱氏好家教。”
女,却安静得连衣声窸窣也不闻,亦无人教识,已有秀女带头跪下请安,山呼之声盖过环佩玎珰,“淑妃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和颜悦色吩咐“起来”。向皇后行礼后,再与贵妃、德妃互相问安。
待到坐定,德妃悄悄在耳边笑,“方才皇后先到,秀女们请安可没有这样整齐恭敬。”
瞥眼容色端正皇后,低低道:“宫中吹什风,宫外下什雨,向来如此。”
德妃看向皇后温和目光里透出无限苍冷,“淑妃得势,皇后失宠,已是板上钉钉事,有谁不知呢?”
皇后微微含笑,如春风吹动波心,“茜葳今年十四,予漓十六,年龄上也堪相配。倒非臣妾偏心,只是很喜欢茜葳稳重,恰如淑妃当年。”她笑着看,“妹妹当年也是如此,可还记得?”
玄凌忆及往事,不觉唇角含温柔笑意,打量茜葳道:“今日打扮也很妥当,清简而不失尊贵。”
茜葳着身葵色纱地彩绣花鸟纹大袖衫子,条烟水绿牡丹纹齐胸襦裙,确衬得她颇有几分楚楚。
站在茜葳身后两列正是忧心如焚许怡人,她咬着嘴唇,鼻尖沁出晶亮汗珠,奈何她前面秀女太高,实实遮住她容颜。
这几日玄凌朝政繁忙,或许忘许怡人之事亦有可能。心口不觉吊起,因着朱氏缘故,玄凌似乎还是喜
待到玄凌来,众秀女目光皆被点燃,似暗夜里亮起明星灼灼。番行礼过后,选秀开始。其实无甚新意与意外,此番选秀重在为予漓。而与玄凌心知肚明,这番工夫皆已落定在许怡人身上。
端居高座,只是有些茫然有些迷醉地俯视着那些娉娉婷婷女子。坐在这样高远殿堂深处,妙龄众生之上,听着内监特有尖细嗓音报着每个女子家世、姓名、年岁;听着德妃偶尔在耳边私语评论几句秀女样貌;看着成排如花似玉容颜遵照宫规虔诚而恭敬地下跪行礼,仰头面圣;看着她们流转目光柔婉地流过玄凌脸,流过炫耀宝座,流过她们对未来荣华期许与忧虑。
她们,多像极从前,从前眉庄,从前安陵容。
时光宕,只叫人觉得无情。云意殿还是云意殿,只流转花样容颜。如今,只剩下独自置身宝座之上,看着从前时光仿佛又回到眼前,场镜花水月繁华。
“太学礼官朱衡铭之女朱茜葳,年十四!”内监念到这个名字,音调拖得格外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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