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疏朗开阔,隐隐有梅花清香细细,晚阳被帘子筛碎铺陈满地,仿佛开满地金光灿烂花朵,愈显得身在其中她清雅疏落。
掀帘子进去,轻笑道:“又在看什书?这样入神。”
她见是,搁下书卷笑道:“能有什入神,好容易沛儿睡着,不过打发辰光罢。”
她身侧墙上新挂着卷手绘庄子秋水图,疏疏数笔画就,笔意却洒落通脱,全不似闺阁女子手笔。点头笑道:“妹妹画艺益发精进。只是若画花鸟鱼虫,山水人物,或许皇上会更中意。”
她淡淡笑,“皇上不常来,来也不注意这些小节。既然画什都无妨,不如画自己喜欢。”
时青砖地上落地紫色丁香,薄薄丝履踏过,无丝痕迹。
人亡如花落,残风卷无影踪,似不曾来过般。
皇后已被玄凌冷落多时,如今得玄凌亲来嘱咐操持丧仪,自然不能不尽心尽力。皇后为祷宫中祥瑞,鹂妃灵位被停在延年殿请法师祝祷七七四十九日,壁又开始打理丧仪切事宜。
彼时已是初冬,花宜捧束早梅来侍弄,娓娓道:“嫔妃自裁不祥,皇后以,bao毙名目掩过去,宫里人嘴上不说,谁不知道她是畏罪z.sha。到底便宜安氏,以‘鹂音贵嫔’追谥下葬。”
“鹂音贵嫔?”“嗤”地笑,拨拨纤白手指上素银戒指,“想必是皇后杰作。”
拉着她手坐下,“安氏已死,妹妹也该宽心些。”
她微微笑,“鹂妃在时总是怨她,其实如今想破,没有她也会有别人。皇上对并无几许真心,不会因旁人而多几分少几分。”
将眸光投向她,“妹妹真如此想,也可不必介意荣嫔。”
她眸色微凉,如蒙秋霜,“往往想得破,却做不到。”
鹂妃已死,三妃之中只余她与欣妃。其实诸妃之中除之外唯有她生有皇子,地位之贵自然不言而喻。然而每每来她殿中,总觉得时光漫长而潮湿,燕宜手边有面
“是。”花宜蹙着眉心,疑惑道,“皇上久久不去看皇后,好容易皇后得这个差事,竟不亲力亲为,什事都只吩咐刘安人和剪秋打点,只说头风疼得厉害,难为她肯费心去想安氏谥号,也不知什缘故。”
“能有什缘故?”轻拈朵初开红梅,仿佛朵血花绽放于指尖,“宫中为人处世缘故再多,归根究底都是为自己。”
她“嗯”声,又道:“皇上去皇后宫里,皇后也没能复宠。如今鹂音贵嫔丧仪已,皇上倒像是越发多嫌着皇后,连素日请安都不大愿意见。”
颔首,披衣起身道:“本宫去瞧瞧贞妃。”
彼时冬寒疏落,燕宜正在殿中捧卷书入神。芽黄对襟褙子挑着缕缕朱紫团花暗纹,湖绿细褶百合裙,宝髻松松偏侧,只以枚镂花流苏金簪绾住。不禁暗暗赞叹,芽黄那样明丽娇俏颜色亦可被她穿得如此沉静温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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