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春光渐老,上林苑中遍植桃树与杏树早是繁花落尽,且有荫翠结子征兆。然而花景不谢,数千株名为“千瓣红”复瓣石榴开得正盛。上林苑花季已过,苑中多为苍绿树木,无尽绿叶荫荫之中,燃起无数星芒样火红,鲜艳若碎绸,半隐半现在丛丛或浓或浅绿意之中,直如红彤彤珊瑚映三尺碧水,绚烂耀眼之极。年间宫中多闻儿啼之声,诞下涵儿与韫欢,贞贵嫔产下皇二子予沛,眉庄遗下皇四子予润。玄凌自登基以来,膝下直荒芜,宫中内连添三子女,自是难得大喜。玄凌便下旨命宫中遍植石榴,以庆“丹葩结秀,华(花)实并丽”“多子”之兆。
这日晨起,正在偏殿与玉娆抱灵犀与涵儿逗·弄。玉娆抱涵儿在手,逗得他“咯咯”直笑,不由羡道:“做孩子真好,什也不知道,什也不懂得,有人逗他便这样开心,有什不痛快哭场就忘,难怪人人都道做孩子好。”
怕她想到昔日家中伤心事上去,忙忙引开道:“咱们姐妹就你最小,要硬是充成孩子撒娇,也没有不依你。”
玉娆扭身子,俏然笑道:“大姐姐最会取笑,再也不理你。”
笑道:“才说你句撒娇,你便真撒上娇。等过两年你也该嫁出去为人妻为人母,有得孩子在你面前撒娇呢——到时你能和群孩子混个孩子王。”
玉娆听更是害羞,红脸道:“大姐姐都是娘娘,说话还这样不检点,真是招人嫌。”
偏偏浣碧折早上新鲜花朵进来供清水插瓶,在旁笑道:“三小姐脾气性子要做人家母亲,真真不敢想是什情形呢。也不知哪家公子有这样好福气,能娶到们三小姐。”
然而说到嫁娶,又想起玉姚来,自从管家退婚,家中陡生变故,父亲贬为江州刺史,远放川北,玉姚和玉娆自然也跟着去,罪臣之女,又远居川北这样蛮荒苦寒之地,衣食不周,深受苦楚。玉姚自小软弱敏感,这样被退婚,又身世凋零,远在川北之地,无人可嫁,更无人肯娶,受尽多少委屈白眼。何况家中变故,管家倒戈,也有玉姚错处在里头,是她太轻信于人。自此之后,她便十分自苦,平日里只深闭闺门,粗茶淡饭,并不愿与人多说话,也不愿与人来往。婚事就这样路耽搁下来,如今年纪也二十二。大周并不崇尚早婚,女子在十七八岁出阁最为寻常,只是再晚也晚不过双十年纪。像玉姚二十二岁还待字闺中,已是十分罕见。难怪宫里宫外说起甄玉姚来,无不暗笑她是无人问津“老女”。其实又哪里是无人问津呢?自重回宫廷再度显赫之后,无数达官显贵听闻还有两位未出阁妹妹之后,去往江州爹爹处提亲几乎要踏破门槛,其中也不乏青年才俊,根本不在意玉姚年岁偏大。只是玉姚已经对男子灰心,干脆对明言,是不愿嫁人。
眼看她大好岁月,却荒芜闺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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