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地怔,骤然噙缕散漫笑意,“难为她这番苦心!她嗓子已坏,失歌喉便失尽得宠根源,如今苦心孤诣另谋以舞复宠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槿汐蹙眉道:“娘娘回宫前
花宜正捧新柑进来,黄澄澄奉在碟中似个个橘色小灯笼,她道:“是燕禧殿胡昭仪唤歌女取乐呢。”
点头,掩饰好心底怅然,赞道:“原是她有这样好兴致。胡昭仪出身世家,果然不俗。”
花宜笑不语,只剥柑子道:“新贡上冰糖柑,想必很甜,娘娘尝尝吧。”
才拈过瓣要入口,却见槿汐步履匆匆进来,附在耳边道:“安贵嫔在景春殿晕倒。”
“唔”声,道:“太医去瞧没?是受今日惊吓还是衣食不足?本宫可没有在衣食起居上苛待她。”
随身侍女,指责她们挑唆小主——只不过是借皇后由头罢。更要紧是,槿汐认出守卫长杨宫侍卫宋嵌便是那日——”她语中大起哽咽之意,“流朱便是撞在他刀上才如此惨死。”
紧紧攥住拳头,心中封闭创痛又豁然撕裂在胸口。流朱,流朱,她跟随吃那样多苦,每每去棠梨宫个恍惚,仿佛她还是那般如花年纪,袭灿烂朱红衣衫笑语如珠。
半晌,冷冷道:“死没有?”
浣碧冷笑声,“槿汐以渎职之罪责他们护主不周,打发去,bao室。”浣碧忍不住眉目间恨毒与快意,“小姐是去过,bao室,槿汐必然吩咐好好伺候宋嵌。”
默默点头,“叫他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。”想想,“若无宝鹃报信于皇后,安陵容难道任穆贵人嚣张,毫不反抗?”
花宜揣测道:“会不会是她装病博皇上可怜?”
断然摇头,“皇上已觉她不祥,若再有病痛,更不会垂怜。”
槿汐悄声道:“太医都到门口,安贵嫔就是不让瞧,但听去请太医小宫女说,安贵嫔是节食过度。”
“节食?”疑惑,“她好好节食做什?”
槿汐在耳畔道:“奴婢听说安贵嫔自失宠以来,于无人处日日苦练‘惊鸿舞’。”
浣碧沉吟道:“这个……确她是言不发,只作壁上观。”她想想,“或许她也无力反抗罢。”浣碧长眉轻扬入鬓,“她是不祥之人,留她条命在宫中已是开恩,她不忍辱,还能如何!”
微微摇头,只吩咐道:“叫槿汐好好留意景春殿动静。”
小睡片刻,远远听得传来弦歌雅意,带着些许雨雪湿润寒气,隐隐传入柔仪殿,丝竹管弦伴着歌女吟唱有低迷温柔,曼声唱道:“北风其凉,雨雪其雱。惠而好,携手同行……北风其喈,雨雪其霏。惠而好,携手同归……”
睡与醒朦胧间,心底绽开第朵新雪般记忆,凌云峰某个冬日,他凌寒而来,只为送来束新开绿梅。
惠而好,携手同行却不能同归。不觉叹道:“好雅兴,歌声亦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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