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无聊赖地笑,“还能有谁?不过就是穆贵人她们几个罢。”
“小姐说是。”浣碧靠在身旁,“景春殿炭火供得不足,穆贵人叫人抬箩筐湿炭去景春殿,美名其曰供安氏生火取暖。那湿炭是潮透,虽点火生起来,却更熏得满殿都是黑烟,可把安陵容折腾个半死。”浣碧说得绘声绘色,耳上对红翡滴珠耳环如要飞舞起来。
蔑然笑,“穆贵人从前不过是撒泼厉害,怎如今也耍尽这细作手段?”
浣碧不无快意道:“恶人自有恶人磨。那些手段原是华妃在时折辱敬妃娘娘,如今被她们故伎重施倒也不错!”
“那安陵容竟声不吭,由得她去?”
霏霏,地湿难行,便正好借这个由头不去。又因着时气天寒缘故端妃与太后都旧疾发作,贞贵嫔卧病,连着睦嫔出门滑倒摔伤,皇后便嘱咐免这几日晨昏定省,各自在宫中避寒。
出门不便,外头又阴寒潮湿,人人整日待在宫中亦是无趣,眉庄月份渐大,为着保胎更是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亦索性在宫中日日陪着灵犀与予涵,弄儿为乐。
这日午后,才用过午膳,外头铅云低垂,阴暗欲雨,不过半个时辰便下起雪珠子,兼着细细雨丝打在琉璃瓦上飒飒轻响,听得久,绵绵地仿佛能抽走人全部力气。玉帘低垂,百和香轻渺地从锦帷后漫溢出丝缕白烟,仿佛软纱迤逦,又袅娜如絮,弥漫在华殿之中。困意渐起,怀抱剔丝珐琅手炉只望着那香气发怔。
也不知过多久,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那抹香似乎燃尽。眼前绿意闪,却见浣碧欢步进来,搓着手连连呵气道:“这鬼天气,又冷又湿,人都要难受死。”
浣碧是陪嫁侍女,柔仪殿诸女中自然是头份尊贵,用槿汐话说“便是大半个主子”。她披件青缎掐花对襟外裳,衣襟四周刺绣如意锦纹是略深些绿色,皆用银罗米珠细细衲。拦腰系着鹅黄绣花绸带,下着绿地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,用块碧玉藤花佩压裙。头发用点翠插梳松松挽个流苏髻,缀着枝云脚珍珠卷须簪并数枚烧蓝镶金花钿。
浣碧秀眉微蹙,厌声道:“她身边宝鹃倒伶俐,即刻悄悄溜出去回皇后。皇后便遣个剪秋训斥两句,她们这才散。”
“如此岂不无趣?”
浣碧眸中闪过雪亮痛惜与哀伤交错快意,切齿道:“槿汐负责管束宫女,便道伺候长杨宫宫女不当心不能护主,也责罚穆贵人
她取过件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搭在肩上,柔声道:“小姐既困,怎不去床上躺躺。”
揉揉微涩眼睛,捶着肩膀道:“天天躺着也酸得很,还是坐着罢。”
浣碧满面春风,有抑制不住自得之色,“咱们天寒无趣,外头可热闹呢。”
掰着指甲低笑道:“什有趣事,且说来听听。”
“有人耐不住天寒寂寞,便去景春殿找茬子生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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