槿汐忙领人掩门出去,玉娆仍旧牵挂着依依不舍,到底也被浣碧拉出去。玉姚蜷缩样子似只受伤而无处可逃小兽,扶她两把,她只执意于哭泣,不肯抬首。静静心神,用力抬起她下颌,照着她泪水汹涌面庞狠狠扇记耳光。
她哭声在耳光中戛然而止,只静静,静静地看着,愣愣出神。胸口有剧烈气息如海潮起伏,极力压抑着道:“被人利用感情是可怜,被人愚弄感情是不智,恶果深重却只知逃避哭泣是昏聩!你若伤自己叫父母伤心不安,更是不孝!这记耳光打醒你,只告诉你亡羊补牢,为时未晚,甄家女儿虽不聪明,但不能失志气!
玉姚狠狠地抑住喉头哽咽,脸上五个红肿指印痕迹分明,眼中伤心、委屈与愧恨愈加浓郁,双温婉细长双眸似被浓雾笼罩般,没有半分生气。
她手不自觉地牢牢攥住手腕,手心温热血液粘在手臂上,仿佛沁入心般。
良久,良久,手臂被她握得失去知觉,只觉得这样麻木也是习惯
大殿内沉静如水,快入冬天气,黄昏时分光线似厚厚阴翳,叫人透不过气来。殿内渐渐昏暗下来,仿佛有根针刺在心口上,慢慢地逼进,要挑破郁积已久那块脓血。槿汐缓缓把深重大门关上,盏盏点上灯火。声音在空寂大殿里听来格外疏落,“娆儿,你要告诉实话!”
仿佛是夜里睡得不足,脑袋里昏昏沉沉,心跳得格外缓慢,突突,好似要窒息般。浣碧轻轻在耳畔道:“二小姐醒,小姐可要去看看?”
缓缓点点头,站起身道:“到底身子要紧。玉娆,们去看你二姐姐罢。”
坐得久,膝上有点酸麻,站起来时晃晃,浣碧赶紧扶住,“小姐小心。”
远远传来“哐啷”声,在静夜里格外惊心,印月轩那头隐隐有呼喊哭闹之声。顾不得腿酸,急急扶浣碧手出去。才至印月轩门口,只见灯火通明,仆妇宫人乱作团。玉姚只穿身素色寝衣,长长头发散乱地蓬着,手里紧紧攥着块碎瓷片抵在喉头,满脸泪痕斑驳。
玉娆面色雪白,忙冲进去道:“二姐,你别糊涂!”
合宫人吓得劝得劝,跪得跪,呼号磕头不止,玉姚只哭个不休,瘦弱身子簌簌颤抖着,却半点退意也无。她指缝间隐约滴落鲜红血液,顺着她雪白手臂蜿蜒而下,触目惊心。
急痛攻心,又逼出层怒意来,厉声喝道:“由着她去!若她死能抵得过心中愧恨,何必阻她去寻死!只是亲者痛仇者快,怕又更添罪孽,叫父母亲人伤心!”
玉姚身子猛地颤,倒退两步倚在床栏上,眼中泪意更盛,滚滚滴落下来。她似失去所有力气,缓缓,缓缓跪下身去,扑倒在床边埋首呜咽不止。
凝眉肃然,低喝道:“都出去!今夜事谁敢往外乱传句,本宫便割她舌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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