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笑,“哪里为着好看呢?不过是为时时给自己提个醒罢——秋扇见捐,连班婕妤绝世才情都不过落得个独长信宫下场,遑论咱们姐妹。”
敬妃微微变色,尴尬笑道:“淑妃妹妹都说这样话,可叫们怎好呢?”
“姐姐如何与样?”微笑注目于她,“皇上给这样高位份荣宠,外人看来何尝不是花团锦簇、烈火烹油,然而姐姐心细如发,知道已无娘家可靠,不过是风雨飘萍、如履薄冰而已。”
“皇上他…
,“那是个很好封号。”她手安静伏于膝上,白得与丝带上系着块羊脂缠花玉玦般无二,“妹妹离宫那几年里,皇上偶然有次说起,初见时妹妹于初杏新柳上林苑中莞尔笑,嫣然无方令三春失色…”
淡淡笑,手指划过平滑如肤缎面裙幅,平静道:“皇上过分赞誉。年轻时候,谁不是容色倾城、颠倒众生,否则如何能在宫中占席之地呢?”
话出口,殿中沉沉静下来,都有几分尴尬。
红颜未老恩先断,斜倚熏笼坐到明…并不是不知道那样日子是怎样熬过——红颜弹指老,刹那芳华而已,谁又能挽得住最好年华呢?再好皮相也总有朽败天,不过是眼睁睁看着君恩如流水,匆匆不回头而已。
紫奥城中女人,不过就是这样生而已。
站在开头,就已经猜到收梢。
四目相对刹那,都有几分难堪,不约而同避开去,只卷起帘栊看着窗外秋色如妆,澄明欲醉。
未央宫内地气和暖,刚入九月宫中早已遍笼暖炉,走到哪里都是春意融融温暖。加之玄凌嘱咐未央宫中务必花树要常开常新,因而所植诸如樱花、照水梅、吐舌丁香等皆为上品,还特命御苑花匠送来五色梅、折鹤兰、玉蝶洒金等奇花异草赏玩。因而眼下虽近初冬,未央宫内仍是繁花似锦、盛意无限,兼之这几日天气晴好,花树吸饱明璨日光,愈加娇艳明媚。更有两株南诏进贡名“夜落金钱”花树,开金黄如稠花朵,色泽艳烈如火鸟,每每入夜到清晨前,花朵缤纷落地,犹如地面遍撒金钱,令人惊叹不已。
侍奉在侧人早被打发出去,敬妃含珠亦远远陪侍在殿外。缓缓地剥着手中个蜜橘,偌大柔仪殿,繁丽空寂得如座空城,静得可以听见指甲掐破橘皮时汁水迸溅声音。寂静里敬妃声音缥缈如抹淡淡云烟,“秋光沉醉竟胜春朝”,她随手拾过床边柄秋扇,“都深秋,淑妃妹妹身边怎还放着扇子?瞧这做工精细,想是平日赏玩。”
瞟那团扇眼,生丝白绢面,水墨画着个凭栏美人侧脸,淡淡几笔,似工笔描绘白牡丹花儿,清约可人。旁边题着两行簪花小楷,正是李易安句子“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”那柄是白玉镂空刻花,底部垂着股杏子色流苏,落在敬妃清雅素丽衣袖上,隐隐显得单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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