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声音是有别于对暖洋,清冷如碎冰,“皇上也拦不住本宫,温大人以为还能劝本宫离这里?”
温实初声音多几分柔和委婉,“娘娘怀着身孕是千金之体,多少也要当心些。”
“大人若愿意,这话大可去说与外头皇上与皇后听,想必他们更能入耳
“皇后娘娘也赶来,陪着皇上着急呢,叫奴婢进来嘱咐娘娘安心生产就是…”
“娘娘久久生不下来,皇上脸色都青,可见皇上多在意娘娘…”
不知过多久,意识稍稍清醒些,隐约听得外头阵喧哗,内殿门倏然被打开,有人疾奔而进。正心中诧异何人敢在柔仪殿如斯大胆,却听得周遭宫人们惊呼不亚于内心惊诧,“产房血腥,淑媛娘娘有孕在身如何能进来?”
温柔声音熟悉在耳畔,冰冷指尖被柔软掌心合住,“嬛儿,是来。”
那样温暖声音,在蒙昧中落下泪来,依稀还是年幼时,每到年关或是避暑时节,眉庄总是这样笑吟吟解落披风踏进快雪轩,“嬛儿,是来。”
,娘娘胎动已经发作得这样厉害,还不上催产药来!”
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,死死抓着云丝被指节拧得关节发白,心底有低微得只有自己听得见呼唤。
簇簇粉红烂漫桃花,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中桃花始盛开。仿佛还是在凌云峰禅房日子,在窗口望出去,风吹过乱红缤纷,漫天漫地都是笼着金灿灿阳光飞花如雨。
泥金薄镂鸳鸯成双红笺。
玄清甄嬛
颗心好似尘埃落定,漫漫滋生出无数重安稳妥帖来。还好,还好,无论人世如何变迁,眉庄总是在这里,在这里陪起。
费尽无数力气,终于睁开眼睛,心酸不尽却先安慰笑出来。眉庄大约走得急,鬓角散乱,衣襟上流苏纠结。她是那般端庄女儿家,总是步步生莲,足不惊尘,颦笑皆是世家女子稳重闺训,何曾这样惊惶失分寸过?
温实初倏然立起在面前,挡住床血腥狼狈,惊向眉庄道:“淑媛娘娘如何来?”他略略往前步,“产房血腥如何没有半分避忌,你也是有身子人。”
他口气是轻而焦灼。大约是熟不拘礼,他口气有熟稔轻责。床帐上镂空刺绣银线珍珠水莲花纹在如昼明亮烛光下荧光闪烁,仿佛是床头赤金帐钩在晃动中轻微作声,耳朵嗡嗡作响,混乱中莫名觉得温实初责备与劝阻中有隐隐温存和关怀。
暗暗叹气,许是对温暖人情渴慕太久,竟生出这样错觉来。
终身所约,永结为好。
春深似海。凤凰于飞,翙翙其羽,多年所愿终于成真。
然而,榴花开处照宫闱,那明艳刺目鲜红刺得大梦初醒,原来种种命运与深情,都可以这样被轻易分开,百转千回,终无回头路。
玄清,玄清,如何才能完全割舍你?
冷汗腻湿头发,昏昧中宫人话语模模糊糊落在耳中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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