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”,微微点头,若有所思,“妹妹说得对。但比起有些人费尽心机却尽失人心,只怕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场空呢。”
陵容迅疾端肃神色,靠近两步,纤白手美若白鱼,几枚翡翠与红宝石金戒光芒晶莹闪烁。她轻轻摇着团扇,带着关切口吻轻轻道:“姐姐说得极是。其实姐姐前几日在翠微宫前差点滑落轿辇,妹妹也有所耳闻,幸好姐姐无恙,妹妹可真是捏把汗呢。”
她说是“翠微宫”而不是“玉照宫”,心下动,已经明白过来,淡淡道:“妹妹耳报神真快呢。”
“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不过后来听说连皇上也盛赞姐姐贤德呢。”
“妹妹到底是皇上枕边心上时刻都放不下人呢,连皇上不张扬事妹妹也知道得清二楚。”停停道:“妹妹所指翠微宫——庆嫔是巴蜀女子,性子烈些也是有。加之年纪轻难免时糊涂,连皇上都舍不得责怪她,少不得做个顺水人情罢。”
转首,却见安陵容从假山之后盈盈转将出来,举着把象牙柄小扇子持在腰边,轻盈行礼,眉目含笑道:“莞妃姐姐好。”
她穿席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,整个人似乎浮在团绿朦朦雾气之中。安陵容原本就身量苗条,如今见清瘦,身子纤细得如弱柳扶风般,不盈握。
独自相对刻,原以为自己会将积郁多年怒气与愤恨并爆发出来,至少会克制不住狠狠扇她个耳光。然而事到临头,却是微微含缕嫔妃相见时应有矜持笑容,道:“许久不见,妹妹真当是贵人。”
她以团扇障面,发髻上支纤长缠丝点翠金步摇闪闪明晃,映着象牙骨扇子更是盈然生光。微侧头,步摇上玉色小珠坠子和细若瓜子金叶子亦跟着轻轻摇动,闪烁出明翠波觳。
她笑得亲切,“姐姐才是真正贵人呢,原以为姐姐要飘零在外孤苦世,叫妹妹好生牵挂,不曾想峰回路转,竟有今日添丁添福好时候。”
“姐姐真以为是庆嫔做得?”安陵容语气中微微惊诧,“周氏虽
不动声色,只淡淡笑道:“哪里真有十全十美好时候呢,做人总有不足之处。就如妹妹,即便今天身为贵嫔,掌宫主位,想必也有意难平时候吧。”
安陵容丝毫不以为意,只含羞带怯,道:“陵容在姐姐走后替姐姐服侍皇上那久,竟也没有个子半女,当真是陵容福薄呢。”她向嫣然笑,幽幽道:“自己亲生女儿成别人孩子,姐姐觉得如何?”
她话中分明指向适才敬妃与胧月事,想来她身在暗处已看得清二楚。
轻笑出声,“说起来胧月自幼不在身边,不与亲近也是情理之中。只是相信做人总是有得亦有失,比起妹妹,这个孩子或许怀得运气些。”
陵容依旧微笑如静夜里暗自绽放花朵,“有得亦有失?陵容好怕姐姐得不偿失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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