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如此语气,不啻是在怨,更不啻于在心口狠狠扎刀。然而,即便分辩又有何用呢?那些不能启齿缘由能告诉他?
“别四月?世事变幻之快往往在夕之间。王爷依旧是王爷,只不过本宫不再是介废妃罢。”定定神,含泪笑道:“你回来就好。”
阳光那猛烈,灼痛头脑,微微睁开眼,触到那双隐忍着不亚于焦灼和苦痛双眼。“千辛万苦,拼死回来,要不是想着你——嬛儿,想着你才能回来。可是回来,却要亲眼见你万千荣宠被迎回宫去,迎回皇兄身边。”他踉跄着退两步,喑哑道:“情愿自己身死赫赫,永远不要回来!”他停停,“若不回来…”
现实如把钝重锈刀,刀刀割裂与他之间所有情系,泪流满面,“你若不回来,就不会知道你才走四月便琵琶别抱①;你若不回来,就不会知道在以为你尸骨无存后又迫不及待回到紫奥城,回到你皇兄身边;你若不回来,就会直以
想着王爷如此后福无穷,和娘娘是样,才特特地请王爷来做册封使哪!”
槿汐纵然意外,眼见不对,跺跺脚向他使个眼色道:“人家久别重逢,你在这里添什乱,快出去罢!”
李长眼珠转,拍脑袋笑呵呵道:“原来是这个理儿,说碧姑娘怎哭成个泪人儿呢,难怪难怪!”说罢忙带人出去。
玄清手扶开浣碧,眼眸只牢牢盯着,劫后重生相逢喜悦里安着那多那多错愕和不可置信。槿汐不动声色从玄清身边拉过浣碧,笑道:“娘娘大好日子,姑娘哭湿衣裳算什呢,随奴婢去换件喜色衣裳吧,好叫王爷和娘娘好好说说话。”
浣碧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,方觉大为失态,依依不舍地看看他,又望望,低低道:“王爷平安无事,奴婢这就给菩萨上香去。”说罢涨红脸急急奔进屋去。
槿汐福福,匆匆跟在浣碧后头追进去。她经过身边,接过手中圣旨,悄悄在耳边道:“圣旨既已下来,万事不能再回头,娘娘可要想清楚。”她把“娘娘”二字咬得极重,提醒着此时身份,说罢幽幽叹,“时感情用事,只怕来日后患无穷。”
怔怔地站着。他走近,脸上笑意淡而稀薄,像透过千年冰山漏出绿阳光,带着深重寒气;又似在夜雾深重林间里飞过几只萤火虫光芒,微弱而辽远。
他淡淡哂,似是自嘲:“娘娘?”
这两个字似两块烙铁重重烙在心上,呼吸痛楚间几乎能闻到皮肉焦烂味道,痛得说不出话来,强忍片刻,方缓过神气勉强道:“本宫已是莞妃,有劳王爷亲来相接,王爷路辛苦。”
“王爷?”他满目怆然叫人不忍卒睹,拱拱手道:“不过别四月,不想世事颠覆如此之快,娘子已成娘娘。”他退后步,“良久未曾听娘娘如此称呼,清大觉生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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