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槿汐惭愧,”她温婉声音里有深深歉意和自责,“槿汐白白在宫中活数十年,竟不能维护娘娘分毫。”
微微笑,“你已经尽力。恰如你所说,有心之人如何和没有心人相抗衡呢?”定定神,窗外是渐渐暖热夏初天气,热烈风让神思愈加冰冷,“玄清已死,再没有心。”
昏黄铜镜中,乌深眸底似有血染锋刃般薄薄影子,极淡抹。压压心口,再抬头时眉目间已换做柔情似水,婉转如盈盈流波。
这日巳时刻,日光浓得如金子般,明亮得叫人睁不开眼睛。五月初天气甚是晴朗,连天空也凝成湾碧蓝澄澈秋水,格外高远。
然而,怆然想,有些人,哪怕生世望穿秋水,也再望不见。
副毕恭毕敬神色。心中不屑,面上却不露出来,只与静岸叙过不提。
浣碧环视周,袖着手冷笑道:“怎不见静白师傅,往日拜高踩低她都是头份儿,怎今日娘娘回来暂住却不见她?”
唤声“浣碧…”,众人面面相觑只不敢答话,到底是静岸道:“静白病着,恕不能拜见娘娘。”
浣碧冷着脸横眉不语,槿汐微笑道:“静白师傅或许是心病也未可知。今日也就罢,过几日宫里迎娘娘回去,合寺毕送,可由不得静白师傅病,且叫她好好养着吧。”
当下也不理会,只安静住下不提。甘露寺殷勤供应,十分周到,只瞧着她们战战兢兢样子唏嘘不已。这日晨起,槿汐为梳头,篦子细细,划过头皮是阵警醒酥凉。槿汐轻轻道:“听李长说,宫里来册封使,预备着午后就要来宣旨接娘娘回去。”
依礼梳妆,盈盈独自站在庭院中,李长笑嘻嘻打着千儿,“叫娘娘久候,请娘娘接旨。”
浅浅欠身,道:“有劳公公。”
小院里开树树石榴花,清净寺院里甚少有这样艳丽花朵,然而五月时节,最美最热烈亦唯有此花,无心无肺般开得如火如荼,整个甘露寺便掩映在这般红滟滟浓彩里。
跪地,发髻上璎珞垂在眉心有疏疏凉意。李长声音是内监特有尖细:
朕惟赞宫廷而衍庆,端赖柔嘉,颁位号以分荣。咨尔昭仪甄氏,温恭懋著,慈心向善,舍尊位而祈国运,掩自身而祷昌明,其志其心,堪为六宫典范。曾仰承皇太后慈谕,册为正二品妃,赐
看着镜中薄似蝉翼鬓角,淡淡道:“也好,免得夜长梦多。”
槿汐笑道:“皇上这般重视娘娘,只不知请谁作册封使,是国公抑或丞相,更或者是宗亲?”
漠然道:“册封旨意要紧,管谁是册封使呢?”
槿汐颔首道:“娘娘说是。只是今番要回宫,有些东西娘娘是定要舍弃。比如,心。不是狠心,狠心亦是有心。娘子要做,是狠,而没有心。”
转身,恳然握住她手,“槿汐,除你,再没有人对说这样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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