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若声音沉稳入耳:"其实娘子如今身份,已经是重最好保障。大周开国以来,君王在位而出宫修行,除您,还有从前几位万岁粹妃、杨淑妃等人,无不在高位,无不是老死宫外,再无回宫之理,更遑论其他些名不见经传微末嫔妃。所以娘子此生,也必定是终老于此。对于不爱见娘子在宫中人,也是重放心。等时日长,事情慢慢过去,也便能好些。毕竟说句实在话,宫里头烦心事层出不穷,谁有心思直看着娘子呢。"
也不作声,只道:"也是。"
芳若说完,笑吟吟打开个团花软绸包袱,笑吟
置腹道:"娘子到今日,奴婢是最心痛不过。当日是奴婢为娘子教习姑姑,亲自侍奉娘子进宫,眼瞧着娘子得宠得意、眼瞧着娘子在宫中沉浮,迟早有位列四妃之望。却突然这样下,被逐至甘露寺修行,生再无所望,奴婢不知暗自流多少眼泪。如今奴婢又侍奉太后娘娘去,少不得想尽办法看看有什能帮得上娘子地方,也算是奴婢服侍娘子场点心。"她声音低低,"甄家少夫人和小公子遗体,温大人和沈婕妤已经想法子筹钱安葬。娘子再伤心,则人死不能复生,二则此时此刻娘子家人也已经天各方、各安天命。"
想到嫂嫂和致宁惨死,心头瞬时大痛,仿佛根雪亮钢针,朝着本已溃烂伤处狠狠地扎进去,扎得那深,眼见暗红血汩汩地滚出来。
安陵容!!!
恨得几乎要口鲜血呕出来!
她目光迫牢,"时势不由人!娘子再不甘心,也要甘心——不是为自己呵!"她那双洞若观火眸子有幽暗隐忍光芒,"甄大人与甄公子虽然远离娘子,却也不啻为到安生所在——而眼下,唯有眼前能顾及人才是最重要啊!"
咬着下唇,唇上血腥味道浑然不觉。只觉得有液体热热滑到衣襟上,滴,又滴,腥热,落在暗灰色衣袍上像是朵朵猩红色小花,无声而柔软。槿汐慌忙取绢子来为擦拭。挥手示意她不用。
良久,也许过很久,若无其事抬手擦去嘴唇血迹,声音有自己也意外沙哑,道:"好。全当是为胧月,也是为还活着人。答允你,即便还恨着谁,恨到切骨,也不会轻举妄动。"清清嗓子,"姑姑知道性子,绝不会做没有把握事。"
芳若笑容毫毫舒展开来,欣慰而妥帖。此时此刻,除她,哪怕是出自太后授意,也没有人敢到面前说这些剖心之语,也不会有人对来说。
勉力喝下口茶润泽撕痛嗓子,缓缓道:"也请姑姑转告太后,会在甘露寺中安分修行,至于帝姬,太后若肯看顾,那便是帝姬福气。"
芳若自是好心。至于太后,不过是交易罢,以安分来换取她对胧月悉心照顾,也是以安分来换皇后她们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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