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中滔滔流逝年岁里,无限纷争之中,眉庄何曾真心快乐过。
再仿佛,还是新得宠那段日子。侍儿扶起娇无力,始是新承恩泽时。
那样年轻飞扬岁月,被君王肆意宠爱着,原是不轻易知晓愁滋味。
不知是哪日早晨,大约是凤鸾春恩车连七日载着驶向仪元殿东室日子,那日贪睡,起得比平时晚些,醒来时候见玄凌坐在榻上含笑凝望着。不由惊异,当是他怎那样早就下朝。
他却支手颐然躺下,只闲闲道:"爱卿好睡,当此美人春睡图,朕怎舍得离去去对着朝臣们那样永远板着脸。"
是啊,那个时候,闺阁里所有盼望,不过是能得个有情郎,世平安富贵就是。
然而眉庄好看眉头轻轻蹙起来,"只是不明白,莫愁际遇这样好,她还有什不满足-人生富贵何所望,恨不嫁与东家王-,她实在不应有这样叹息。"
莫愁,莫愁,笑道:"莫愁嫁得富贵,可是通篇下来,却不见说他夫婿如何英伟不凡,如何爱她敬她。若碰上个不堪夫婿,个不爱自己夫婿,哪怕拥有再多锦绣富贵,也不过是个豪门中寂寞女子罢。生儿子,拥有个正室名头,又有什好过?"
眉庄缓缓叹息声,道:"那也是。富贵也有富贵无奈,总是各有各苦。"
学着戏文里唱句道:"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,纵然是举案齐眉,到底意难平。"
又惊又羞,道:"这样可好?臣妾怎能比得上皇上政事要紧,皇上还是快去上朝吧。"
玄凌缓缓打个哈欠,食指慢慢抚上脸颊,微笑道:"难得日,就当给大臣们松快日吧,朕也偷取日清闲。"待要再劝,他食指已经捂上唇:"你这样静静睡着就好。早朝——反正时辰也已经过,朕再赶去也来不及,索性罢就是。"
只好不再说话,安安静静躺在他臂弯之中。彼时春暖花开,东室下朱漆镂花长窗半开着,有和煦风带着
眉庄"呀"声,起身作势要打:"这姑娘家,又是读闲诗又是唱那些没来头戏文,半点闺阁千金样子也没有,成什呢?"
个旋身忙躲到屏风后头,笑着道:"眉姐姐饶这遭吧,不过时贪图好玩儿。"笑得喉咙发痒,连连道:"可不是那这话来取笑姐姐。"
眉庄正正衣裳,傲然道:"这个自然,沈眉庄将来夫婿定是出挑,咱们必定能白头到老。"说罢,连眼角到晕红如醉。
那时眉庄,那样骄傲,那样自信,那样意气风发,眼中有灼然光芒,仿佛枝秀玉灵芝,出于尘上。全不是如今存菊堂中那个消沉避世沈婕妤。
恍恍惚惚地,却想起离宫那日,眉庄盈盈立于红墙之内,目送于至路尽头。那份牵挂与叮咛,如今重上心头,只是凄凉身影,茕茕孑立在温实初伞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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