倚在玄凌怀中,香炉里龙涎香散发袅娜白烟,如丝如缕,微扬着缓缓四散开去。
玄凌寝衣衣结松松散着,殿中和暖似三春明媚,也并不觉得冷。他将搂在怀中,和言道:“棠梨宫已经修缮好,明日申时刻(1)你册封完毕,便可依旧回棠梨宫去居住。”
他看着,“嬛嬛,朕更在意天下攸攸之口。”
果然。舒缓眉峰,温然道:“那请皇上给玄济之子予泊个虚爵吧。玄济怨恨皇上以他妻儿之命要挟,皇上却偏偏广施恩惠,不使孤妇幼子无依,也好使天下非议无有所出。”
玄凌沉吟,“予泊还年幼……”然而他很快笑,“朕就是喜欢他年幼。”
次日上朝,玄凌就令玄济之子予泊继任为汝南王。当然予泊只有七岁,汝南王这王爵,也不过是个虚头衔,得些俸禄度日罢。
槿汐颇有不解,道:“娘娘何故……”
吧。”
忙下跪谢恩,陵容满面皆是微笑,道:“姐姐大喜。”
玄凌温言向陵容道:“怎知你没有喜呢?”他转首向皇后道:“进安嫔为从四品芬仪吧。”略沉吟,又道:“就择日子和莞贵嫔同日晋封,也算是她们同喜吧。”
第二日,皇后就择定晋封日子,二月十二。
陪着玄凌道回仪元殿书房,静静陪着他看折子。外头几丛细竹负着残雪轻吟,雪化声滴答作响,地上湿润泥土化得有些泥泞,有些不堪。
打断她,颇有些感触道:“当日失子失宠,宫里那多人,除敬妃眉庄,只有个非亲非故汝南王妃来看。不管她是怀什心思来,终究也算是雪中送炭。今朝得意她失意,又听闻她成庶人,带着幼子幼女境遇凄凉,能帮也就帮把吧。至少儿子有王爵,日子也好过些。”
槿汐默默点头,道:“娘娘是要报答当日滴水之恩。”
笑笑,另层心思却没有说出口来。华妃生所遇,更叫伤感宫中情爱之凉薄艰辛。汝南王纵使跋扈嚣张,可是对于妻子儿女,却是可以不惜自身,舍出性命去维护。虽然不满于他,也是感佩。
册封前晚,宿在仪元殿东室。
清冷素白月光,自帘间透入落在织金毯上,似霜如雪,亦被殿中烛火微朦红光摇曳得萌生几分暖意。
仿佛这人世间有些真相,总是最不美最不能让人接受,倒不如切被掩盖起来不被人知晓。
玄凌看完卷折子,忽然不悦道:“有臣子奏报玄济在狱中时时口出怨言,谓朕小人,以妻儿之命要挟于他。”
淡淡笑,道:“成者为王败者为寇,他曾经是尊贵亲王,朝沦为阶下囚,难免口出怨言。”转首问他:“皇上打算如何处置?”
他眼中闪过丝凶光,瞬即然。
点头道:“皇上打算这样做也无可厚非,毕竟玄济是乱臣贼子,杀也不可惜。”话锋转,又道:“可是皇上今日生气,只是为玄济怨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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