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行人依依而行。殿阁中四面帷帘高高卷起,晨光熹微迷离,莹心殿前两株西府海棠开得遮天匝地,花丰叶茂,柔枝绰约,嫣红花朵英英如胭脂,缕缕香气由殿外缓缓溢进,充盈内室,清幽香气甜美甘馥如樽樽美酒清泉,令人直欲醉去。
皇后合手而笑,兴味盎然,道:海棠为花中佳品,娇而不媚,庄而不肃,非若他花冶容不正者可拟。贵嫔棠梨宫确是个绝妙所在。
双颊盈满恬美微笑,向皇后道:若非皇后娘娘当日指这棠梨宫给臣妾,臣妾又安有今日美景可赏呢,正该多谢皇后娘娘。
皇后着湖水色寿山福海暗花绫衣,双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垂下拇指大明珠累累而动,手指着笑道:咱们合宫姐妹里,就莞妹妹说话最让人听着舒服。
欣贵嫔抿嘴儿笑:们淑和帝姬如今五岁大,满嘴里咬着糖不放,也不如莞妹妹嘴甜。如此说,众人皆笑出来。
自眉庄处归来,便终日有些闷闷,那日去皇后宫中请安,眉庄不久便先辞告退。见她只身先去,只是冷冷淡淡神情,也并未和照面句,心中颇有些空落落失意。
皇后见机知意,温言道:沈容华最近对人总是这个样子,莞贵嫔你也不必往心里去。
勉强微笑,道:大约是时气所感,眉姐姐身子总不大好,所以有些懒懒。
皇后微微笑,道:时气所感是小事,只是女人家身子娇贵,得要好好保养,别和端妃样出大毛病就不好。
她不提及端妃犹还可以,朝提及,骤然想起那日玄凌对说华妃小产事是皇后亲自所调药,端妃不过是枉担虚名,心里不由得砰然动,暗暗心惊。皇后向仁慈亲厚,并不苛待嫔妃以及她们所出子女,虽然小产之后她也不过是袖手旁观,又荐陵容服侍玄凌,然而也不曾薄待于。
含羞笑道:欣姐姐说话最爱取笑人,妹妹生性耿直,说是甜话也是实话。这实话若是听在合心人耳中,自然是
假意抬袖饮茶,微微举眸窥视皇后,但见她双与玉白纤手十指尖尖,皆以丹蔻染就通澈玫瑰色,极鲜艳片片红,如剑荷花瓣。双手尾指套金镶玉护甲上嵌着流光溢彩琉璃珠子,微微动,便如虹彩辉煌划过。
微凝神,如此曼妙双手,是如何调制那碗置幼小生命于死地苦涩汤药。尽管那是华妃孩子,身为天下之母却为保全夫君皇位亲手做这样事,是怎样爱或残忍?
惶惑,若是设身处地换做是,能否下得手,在汤药里加入味红花或是别?而这红花,是否和皇后此刻殷红指甲是同样颜色?
只是出神,皇后道:贵嫔怎在发呆?不必为沈容华身体耿耿于怀。听说贵嫔宫中海棠花开得极好,今日诸位姐妹得空,不如起去你宫中闲坐吧。
忙回过神,笑道:皇后与诸位姐姐雅兴,妹妹求之不得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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