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蒙蒙胧胧入睡。便听得流朱急急在耳边轻声催促道:小姐,太后宫里差人请小姐过去说话。
闻得太后二字,猛然惊醒,道:有说是什事?
流朱道:来传话公公并没有说,只请小姐快过去。
向对太后恭敬,于是片刻也不敢耽误,面命人备轿辇,面唤人进来为梳洗更衣,匆匆去。
太后殿中有沉静如水檀香气味,轻烟袅袅不散,恍惚让人有置身世外之感。晌午太阳并不过分晴朗,是轻薄雨过天青色瓷器样光润色泽,叫人无端平心静气。
贴上珍珠花钿,口中虽不说什赞许话,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,缓缓道:贵嫔越来越会说话。
皇后命侍女重新择步摇、簪子为她拢发,她手指自缠丝玛瑙玉盘首饰上轻轻抚过,仿佛是漫不经心般,道:听说你兄长最近风评很不好,为个烟花女子闹得家中鸡犬不宁。
微窘,手指绞绞绢子,咬牙道:臣妾也听说,当真是坏事传千里,这样上不得台面事竟然扰皇后娘娘清听,真是臣妾罪过。
皇后半转身子,和蔼道:也算不得什,你兄长到底年轻,年少得志又不晓得要保养身子,难免兴头上来就什也不顾。只是你嫂子有三个多月身子还要为这事怄气,真是可怜。
时羞恼之气涌上双颊,恨恨翻脸色道:只恨臣妾兄长点儿也不晓得检点,那个叫什佳仪烟花女子出身实在卑贱,兄长竟然不顾爹娘反对、嫂嫂有孕在身,执意为她赎身安置做外室。蹙眉道:若不是臣妾爹娘和嫂嫂拼死反对,只怕就要领进家门做妾。
殿中安静,隔着春衫绿窗纱向外看,那繁闹灿烂春花也多丝妥帖安分素净,连阳光金也是迷朦,像遥遥迢迢隔着雾气。
太后气色尚好,靠在临窗镶嚼银茸贵妃长榻上,就着孙姑姑手口口慢慢喝着药。
恭恭敬敬请安,太后随口叫起来坐着,道:有些日子没好好和你说话,最近都做些什
皇后连连摇头道:这也太不堪。为这样女子忘夫妻结发、父母养育之情,这算什呢。
恨得几乎要当皇后面落泪,咬牙道:兄长意被妖媚女子迷惑,竟不再入家门步。臣妾已经命人回去告知爹娘,绝不能让这样女子进门辱甄家门楣。
皇后道:才德并立方算得好男子。贵嫔你兄长虽有金戈铁马之才,德行事上却是有亏损。她继而不快叹息:白白叫华妃身后那些人看笑话!
回到宫中小憩片刻,只觉得身上酸乏无比,连日来为追封太妃之事,与玄凌同斟酌计较其中细节,自是劳心劳神。好容易切尘埃落定,各方周全,方能松口气歇上歇。而来日风雨只会更加汹涌,并不会比今时轻松半分。
槿汐等人亦知操劳费心,于是焚炉宁神安息香让安眠,只留流朱人在侧服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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