陵容道:“姐姐说话总那深奥。刺绣与心智又有何干?陵容不懂。”
换茶水给她,重又坐下举针刺绣,温和道:“有时候,不懂才是福气呢。最好永远都不懂。”
陵容微笑,换话题道:“姐姐心血来潮要绣双面绣,也不知得费多少日子功夫,再过几日就要回銮怕是要劳师动众呢。”
只顾着低头刺绣,头也不抬道:“别说架绣架,就是要把宜芙馆门前残荷全搬去太液池,又有谁敢当面说个‘不’字?”
陵容笑着拍手道:“是是是。只怕姐姐要把翻月湖并去太液池,皇上也只会说是好主意。”
整菱角放嘴里,道:“好不好吃?”
皱着眉勉强囫囵吞下去道,“好涩,剥得不干净。”掌不住又笑道:“四郎手握乾坤,哪里做得惯这样事。小小菱角交予嬛嬛处置就好。”说着连剥数枚都是剥得皮肉光洁,放在他掌中。他笑道:“甘香爽脆,清甜非凡。还是你手巧。”
微笑,“这是江南水红菱,脆嫩鲜爽、满口清香。自然不同寻常。”
说话间玄凌又吃几枚,慢慢闭目回味,“这红菱滋味清而不腻,便和你琴声你舞般。”
“扑哧”笑出声,“贪得无厌,得陇望蜀。古人话真真不错。剥菱给你又想着要让弹琴起舞。”
掌不住笑:“你怎也学得这样油嘴滑舌。”
绣阵,手上开始出汗,怕弄污丝线颜色,起身去洗手。见室外浣碧仔细挑着这季衣裳花色,碧绿衣裙似日光下袅袅凌波叶新荷翠色。耳垂上新赠她小指大珍珠耳环随着她举动晃如星辉。猛然间想起什事,仿佛那日在慎德堂波折诡异里忆起丝半星明亮曙光,而那曙光背后是如何残酷与浓黑,竟教时间不敢揭开去看上眼。终于还是耐不住,若是真,何异于在枕榻之畔容他人同眠,更似悬利刃于头
他也不禁微笑:“做什舞呢?朕平白想想你也不许。”遂道:“你要跳朕还不许,跳身汗多难受。”
“啊”声道:“别人是‘冰肌玉骨,自清凉无汗’(1),皇上取笑臣妾是个水做汗人儿呢。”故意转身再不理他,任由他千哄万哄,方回眸对他笑笑。
回想须臾,忽然觉得这个时候怎也不该沉默回想,总要说点什才对,否则竟像是冷落陵容向她炫耀什似。于是带着笑颜道:“皇上对妹妹也是很好。”
陵容忽然露出近乎悲伤神气,恍惚看着绣架上百种眼花缭乱绿色丝线,根根细细撸顺。瞧着她神气奇怪,玄凌对她亦好,身为宠妃她还有何不满。然而陵容心思比旁人敏感,终不好去问。半晌方见她展颜道:““姐姐怎忽然想绣这劳什子,费好大功夫,劳心劳神。”
上前静静看歇,抚摸光滑绣料道:“真是费功夫事呢。然而越费功夫心思事越能考验个人心智与耐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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