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尼拔走在圣日耳曼大街上,背包里装着那些画。咖啡馆摆在外面桌子旁都坐满人,人行道上还有小丑在逗·弄着行人,以此博得花神咖啡馆里客人笑。在靠近河边圣伯努瓦街和修道院街上,爵士俱乐部还大门紧闭,但是餐馆已经开始营业。
汉尼拔在路过这家餐馆时候努力要忘掉在学校里吃过午饭,而现在这家餐馆里有道菜叫做“忠烈遗骨”,他于是饶有兴味地看起菜单来。汉尼拔希望自己很快就能挣到足够钱办个生日宴会。他在菜单上搜索着,想知道海胆多少钱。
汉尼拔按响门铃时,利特画廊老板利特先生正在刮胡子,他晚上要去赴约。虽然窗帘已经拉上,画廊里灯并没熄。利特是比利时人,对法国人没什耐心,但是遇到美国人就会像饿虎扑食似狠劲儿敲笔,因为他觉得美国人什都会买。画廊特色在于它拥有
紫夫人对生活比较讲究,这是在过去岁月里慢慢培养起来,也和她个人品位有关。卖掉庄园交遗产税之后,她用剩下钱竭力维持这样生活。只要汉尼拔开口,她就会满足他切要求,但是汉尼拔从没要过什。
罗伯特·莱克特为侄子准备钱只够他上学,点儿余钱也剩不下。
汉尼拔开销里最重要笔要算是找人给他写封信并签名付酬。信署名是贾米尔·卓立帕里博士,过敏症专科医生,这封信向学校说明汉尼拔对粉笔灰有严重过敏反应,座位应该安排在尽量远离黑板地方。
汉尼拔知道,因为自己年纪特殊,老师们其实并不在意他到底在干什,只要其他孩子看不见他,不学他坏样子就行。
独自坐在教室最后面,汉尼拔觉得自由。他可以边用墨水笔和水彩笔依着宫本武藏[1]风格画小鸟,边心不在焉地听老师讲课。
[1]宫本武藏:日本战国末期与德川幕府前期剑术家、兵法家。退出江湖之后,留下幅禅画——《布袋观斗鸡图》。
在巴黎,日本东西很是风靡。日本画都不大,很适合挂在巴黎公寓里面积有限墙上,而且便于装在旅行箱里。汉尼拔把自己画都盖上图章,标志就是永字八法。
这种日本画在巴黎很有市场,圣父街和雅各布街小画廊都有卖。但是有些画廊主人让汉尼拔关门以后再把画送来,以免客人发现这些画都出自个孩子之手。
夏末,汉尼拔放学后就到卢森堡花园里去,趁着阳光还能照到那里时候,画池塘里玩具帆船素描,直画到花园关门。之后他会步行去圣日耳曼大街,到那里画廊卖画——紫夫人生日快到,他看中福斯垣堡广场块玉。
汉尼拔把那幅画着帆船素描卖给雅各布街上个油漆匠,但是把他那些日式素描留给圣父街上家常卖赃画小画廊。在那里,他画可以装裱得更漂亮,而且他找到个很好裱画师,能让他画增色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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