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喜问句,半晌,皇上低声道:“不去,回吧。”
月光自云层里钻出,白晕晕,极远处莺歌别院里传来阵飘渺歌声
往常这个时候都是要燃金盏香,只是皇帝前几日说金盏难制,耗时又久,便吩咐内务府消这道香供奉。大燕这段时间战事频繁,怀宋三位藩王造反,虽说已经平息干戈,但到底是伤元气,朝廷财政紧张,连皇帝在自己吃食上也苛刻许多。
有宫女进来奉茶,见皇帝终于直起腰,揉揉颈子,常喜忙在旁低声道:“夜深,皇上该歇歇,皇后娘娘婢女刚儿来说娘娘昨夜吹风,早上起来身子就不大爽,整天也没吃几口饭,皇上您要不要过去看看。”
皇帝沉默片刻,说道:“朕还有些奏折要处理,你叫太医给皇后好好瞧瞧,再跟皇后说,让她好好休息,朕闲就去看她。”
“是。”常喜答应声,便再没声音。殿上是长久无声静默,好似没人,只能听见殿外冷风吹过火红枫叶,发出瑟瑟声响。皇帝依旧埋首在案牍前,丝毫没有想要休息就寝意思,常喜是伺候过前朝人,从这个角度看去,只觉得皇帝像足先皇,掩映在重重灯火之后,连眉目都是模糊。
殿门微启,小太监福子猫着腰跑进来,在常喜耳边耳语两句。常喜挥手将他遣退,几步上前,低声说:“皇上,皇后娘娘打发何太医来请脉来。”
皇帝连头都没抬,好像完全没听到样,常喜大着胆子又说句:“皇上颈子上伤该上药,再不治,怕是会落下疤痕。”
月光从蒙素纱窗格间漏进来,依依带着寒气,茶盏渐渐冷,宫女又上前换杯。常喜出养心殿,何太医还侯在廊下,这老太医是伺候过先皇,很有几分倔脾气,便是常喜这个养心殿首领太监也不敢得罪,将他打发已是三更,天黑像是浓墨般。皇帝终于起身,说是要去皇后宫里,常喜想说天太晚,皇后怕是已经睡。却又想即便是被吵醒,皇后也是愿意见皇上,便收声。
轿辇穿过窄巷,宫灯摇曳,照出片摇晃光影,两侧树影依稀间有些狰狞,夜宿寒鸦被惊起,扑朔朔飞老远。夜已深,四下里越发安静,路行半,皇帝突然叫停,侍卫太监宫女们齐刷刷站地,却并没听到轿辇里面还有什吩咐。常喜抬起头,只见只隔道宫墙西北方,是处偌大宫殿群,楼阁错落,富丽堂皇,可惜没有半点灯火,安静像是巨大陵寝,没有分人气。
那是翠馨店,前朝时叫楚岚殿,是先皇宠妃楚淑妃寝宫,而在本朝,至今只有荣贵妃住过。楚淑妃和荣贵妃都曾是皇帝宠妃,只可惜下场都不太好,新晋妃子们觉得这里晦气,没人愿意住,皇帝和皇后也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这里,宫人们只得将它暂时封起,没想到才这两个月,就已荒废成这样。
“皇上,还去皇后宫里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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