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生,所求都如指尖流沙,越是想要握紧,越是逝于掌心,如今,已经什也不剩。
火舌蔓延,封封书信被烈焰吞没,大火烧掉他们相识最后凭证,点点,连同她这支离破碎人生,同付之炬。
有爱是甜蜜,有爱却是背负,她自己辜负玄墨,生愧疚,如今,她就要死,又何必让他知道切,然后生愧疚与她?
他这生,已经足够苦,她又何必在累累伤口上,再洒上把盐?
烧吧,都烧掉吧。
出清脆声音,突然,纳兰轻轻松开手,信纸滑落,火盆里火舌顿时扬起,下将那张她珍视很多很多年书信吞没,转瞬之间,就化作飞灰。
当年派玄墨去东南,她并不是想害死他,也并不是想要夺他兵权。
当时怀宋积弱,各方军队蠢蠢欲动,她有意借燕北之力挽救纳兰氏挽救怀宋百姓于万,可是朝野上那些对江山有意和愚忠朝臣却不肯答应。那个时候,谁将国家献出去,谁就是叛国逆臣,谁就会遗臭万年,永世不得翻身。她只是不想让数代忠贞玄王府替她背上这个骂名,才将他远远调离中央。并且害怕他手下亲兵会有所鼓噪,若是部下群起进言,就算玄墨不肯答应,将来燕洵主政,燕北大臣也会为玄墨罗织罪名,所以她才调走他部下,让他去统领和他完全不相干东南海军衙门。
然而,她千算万算,没料到东南贼寇会趁怀宋内乱而联合起来攻打东南衙门,也没想到玄墨以堂堂亲王之尊,会亲自披甲上阵,冲锋杀敌。
想来,她会有今日,也是报应。
世人都道富贵荣华,都道权倾于世,可是却唯有她知道,唯有她看到,那满目锦绣之下,隐藏是怎样颗累累伤痕心。
不是不够爱,只是爱不起。
她和他都样,背负着太多责任,背负着太多使命,任性不起,冲动不起,热血不起,更天真不起。
烧吧,都烧掉吧……
浓烟升起,她开始低沉咳嗽,有腥热液体缓缓流下。依稀间,似乎还是那年春花如繁,白梨粉杏飞扬如初晨云霞,他衣襟飘飘,立于三月春园之中,暮然回首,眼眸若星,嘴角含笑,打趣望着冒然闯入她,眉眼细长,目光炯炯,轻笑着
她从政多年,手上染血无数,道圣旨,便是千万颗人头落地。从来落子无悔,她明白,她全都明白。
所以,当她看出来他每月都在算着日子来她宫殿之后,她就突然明白,他不想要她为他生下孩子。
纵然她曾经为稳定朝野,答应过怀宋群臣,定会保住宋臣地位,定会让下代燕皇身上流着怀宋骨血。但是在这件事上,她却不愿再去勉强,也不愿将他们切,都烙上政治标签。
这,是她人生中唯次任性。
以后每次临幸之后,她都会吞下苦药,将切他所担忧扼杀掉。直到后来,他来次数越来越少,而如今,他已是两年未在东南殿过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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