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那站着,头顶是漆黑帷幔,像是死亡蝴蝶,就那狰狞招展着。
那天,是父皇下葬日子,他就站在悲伤痛哭公主身后,说这样句话。
“可是……”
窗外突然起风,昨夜下层清雪,到此刻还没有停,风起,天上地上雪花起飞舞,徘徊游弋,犹如深海白鱼。
“你为何突然就失勇气呢?”
向纳兰看去。是,长公主是有议政权利,也有怀宋地区四品以下地方官任命权。可是自从她病之后,已经放权两年有余,如今为个小小罪妃,值得吗?
然而,纳兰却没有给她解释,只是继续说道:“皇上最近朝政操劳,袁美人去世消息,还是不要告诉他,传令各宫,也管好自己嘴巴。”
文媛连忙点头应是。
大殿里再次安静下来,刚才番话,似乎让纳兰颇为辛苦。她躺下去,用手指揉着太阳穴,微微皱起眉头。
即便是怒极贬斥,但总还是有情分在吧。那样专宠,那样溺爱,总不会没有丝用心,而只要有丝用心,旦知道她悬梁自尽消息,难免还是会有几分伤怀。如今西北边境不宁,朝野上党争不断,他身边,已经有足够多让他忧心俗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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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树记得玄墨去世那天天下着大雨,雨水那样急,像是倾泻山洪,从太医院赶来大夫们全都被淋湿衣裳,额头脸颊上全是雨水,像是只只刚从河里钻出来鸭子。
明明早上还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,她还带着下人们搬出他书在院子里晾晒,阳光照在身上暖暖,像是六月湖水。
可是傍晚时候,东南海军衙门士兵们却突然护着辆马车进京城,路冲进玄
喝药,她格外渴睡,迷迷糊糊想,西冷宫废妃,终生不得见君颜。三年两年,也许他就会忘记,就算他日想起,对个“因病去世”女子,心境上也不会太过不堪。
烛火噼啪,又是个冷寂深夜。东南殿懿旨传到各宫,各宫主子们很快就领悟到皇后心思,即便有人对皇后善待袁世兰亲族感到气愤,却也无人敢于说什。前几天程妃亲自登门道歉随后就头扎进佛堂举动,还是潜移默化让她们明白:皇后圣眷仍在,大权仍掌,不可小视。
后宫,仍旧是如既往平静,如波幽湖,风浪平和,看不到半丝波涛。歌舞夜夜悠扬婉转,管乐日日悬梁绕耳,其乐融融外衣之下,所有谋算推拿都被场冬雪悄悄覆盖。宫廷这样大,俗事这样多,那个心如冰雪眼若寒锋女子,终究还是如朵凋零残花,就那轻飘飘落下去,没有点声音。
“活着,永远比死更需要勇气。”
纳兰笑容总是极清淡,她望着窗外渐渐明媚天光,依稀间似乎又看到那个玄青色影子,他站在暗影里,默默望着自己,腰间长剑古朴而凝重,嗜血锋芒收敛在那方小小铁鞘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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