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乔屈膝坐在石阶上,披风后帽子耷拉在背上,微微隆起,簇拥着她雪白脖颈。她下巴抵在膝盖上,眼睛望着前面水潭,突然转过头来说道:“诸葛玥,唱首歌给你听吧。”
女子眼神是极清亮,不是曾经那份洞悉世事忧伤,她静静望着他,静静笑着,就像梦里很多次样,眼睛里没有其他杂质,没有其他人影子,只有他个人。
他忘自己是如何点头,只见她开心用双手托着腮,月光在她脸上画下优美弧度。她声音很柔软,像是绵绵海浪细沙,点点穿透夜
笛声骤停,男人斜斜侧过头来,看到静静默立在桂树之下绿衣女子,微微有些失神。
“你怎来?”
“就许你来,就不许来吗?”
楚乔笑,就走过去,伸足踢下诸葛玥腿,说道:“让开。”
男人缩回腿,她顺势就坐下来。深潭白亮波光映在她脸上,像是破碎珠玉,悠然盈盈。
对情感都压抑下去。
年、两年、好多年。
后山处幽潭之上有座小亭,木质亭子已经有几分败落,老板却很有心在亭下种几棵杜若和紫藤,细小花盘顺着藤蔓蜿蜒爬上去,将柱子圈圈缠绕,别添几分素雅幽静。
月光淡淡照在前面青碧色深潭之中,弯圆月洒在水波中央,雪白轮。
诸葛玥身淡紫色长衫,随意坐在亭子下台阶上,条腿曲着,条伸直,背靠着脱漆柱子,有几丝墨发从鬓角滑脱,落在脸色。他模样仍旧是极清俊,手拿只青绿色竹笛,吹着极动听调子。没有幽怨痴缠,没有凌云壮志,就像是普通少年吹奏乡间谣曲,时而轻快,时而舒缓,有调皮杜若芳香游荡在他身边,像是顽劣孩子。
“诸葛玥,明天吊桥修好,你就要回大夏是吗?”
诸葛玥点点头,有些诧异看着她,说道:“怎?”
“那你什时候来找呢?”
丝惊讶闪过男人眼睛,他反而有些奇怪,上下打量着她,似乎她有什阴谋样。
“是要等夏皇死吗?还是要等赵彻登上皇位?到时候,你能全身而归吗?”
楚乔静静站在那,无声无息,风吹过她淡绿色披风,薄纱浮浮,像是早春柳枝。
她似乎从来没有这般仔细看过他,岁月坎坷,晃很多年,她曾经自怨自艾觉得自己何其不幸,可是如今想来,最起码要比那歌中所唱将军幸运许多。房子没倒,亲人未死,而爱着人,还好好站在原地,只要她肯回头,就能够到他手。
纵然相隔万水,世所不容,他仍旧步步坚定走到今日,用他那份难得任性和固执,次次冲破禁锢,为她撑起方躲避晴空。
心底坚冰笑容,她似乎听到理智大厦巍然倾倒,她跟自己说:或许,也可以任性次。
毕竟,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任性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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