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记得那个将军,不过是四年前,也是在这间大殿上,他因为地位低下,被安排在下面席位,那位将军在向赵齐敬酒路上不小心踩到他袍子,杯酒倾洒,倒他满身,那时将军却只是皱着眉看着他,然后不屑冷哼声晦气,就甩手离去。
不过是四年之间,这位将军就已经出落这般彬彬有礼,客气待人。
人性更迭,真是令人叹为观止。
赵飏微微转头,眼角轻轻瞥向那座隐没在重重暗影之中王位,他看许久,灯影照在他脸上,时间神色显出几缕朦胧,如今他坐在这里,眼睛所见满朝片华盖,双耳所听无不是歌功颂德之升平,他突然觉得,那曾经在他看来如此遥远距离,如今已是这般触手可及。
歌舞停歇最后那刻,他果断转过头来,继续方才表情和举止。外面
正月初,立春夜宴,紫霄殿上派辉煌灯火,珍味繁杂,舞袖如云。
赵飏穿着身黑色锦缎,上绣金纹团龙,伴有日月五色锦云,头戴青玉包金九冕高冠,英姿束发,剑眉入鬓,嘴角含笑坐在帝位下左手第席,款待着满朝文武百官。
今日,是大夏春宴。
尽管外面寒冬料峭,大雪缤纷,西北战事尚未停歇,东北又有异族闹着要自立门户,粮食歉收,河水泛滥,朝野中文武大臣攻讦暗斗,但是仍不减表面上奢靡繁华,琉璃锦绣,珍馐佳肴,美人容颜如玉,细腰婉婉如柳,酒鼎倒倾,浆香如蜜,上千盏白牛皮灯盏照大殿灯火通明。白芷、西辽、朝戈、姚省、北海、东金等各大兵区首领,以及藩镇藩王、戍守将帅、朝野文武、世家家主,无不济济堂,在这个历来太平奢华节日里,同庆巍巍大夏“风调雨顺”又春。
今日无人会提及那些败兴战事和朝野角逐,酒到憨处,平日死敌们都勾肩搭背坐在起,饮酒作乐调戏怀中如花似玉美人,大殿上派歌舞升平。帝国权贵们不时举起酒杯转头看向王位,但却并不是主位,而是遥敬那位年少掌权十四皇子。
如果是在三年前,也许没有人会想到会有这天,即便是向来以眼睛毒辣著称魏家老狐狸魏光也没有料到,短短三年之间,就能让个昔日在泥水中挣扎打滚年轻人,步登天坐上这个位置。
但是,如今大夏皇室凋零,赵齐赵珏已死,赵彻被贬,赵嵩断臂残疾,唯剩下这十四皇子独撑大厦,故而即便是以魏阀之尊,也不得不拜倒在这位皇子门下,全心辅佐起他上位。
赵飏坐在高殿上,朝戈将领上前来敬酒,他淡淡举杯点头,酒入咽喉,朝戈将领大表番对赵飏敬仰和忠心,终于在他略略点头动作下,大喜退下台去。
光影弥漫,群歌姬走上殿来,云袖高举,裸*露腰肢柔软像是条条水蛇,顿时就吸引去众人注意。
赵飏于暗影中,略略勾起嘴角,牵出丝不易让人觉察冷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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