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如麻,会儿想到父亲死时惨景,会儿又想到母亲临别时眼神,会儿想到花晓霜娇怯怯身形,会儿又想到柳莺莺嫣然笑语。时光流转,月亮慢慢爬上中天,凉风徐来,梁萧悚然而惊,只觉眼角微微潮湿,他跨上战马,回望襄阳,心中真有种说不出厌倦:“三日后若宋军不降,又当如何呢?但若刘整等人滥杀无辜,说不得,只有统率钦察军,杀他个落花流水。”
他主意已定,略略宽解些。打马转回百丈山大营,还未近前,便听人声鼎沸,梁萧情知出大事,飞马入营。个钦察骑兵看见他,迎上叫道:“将军,宋人闯营。”梁萧道:“人很多吗?”那钦察士兵道:“人不多,但身手厉害。土土哈他们生气得很,追上去啦!”梁萧心头震,急道:“去哪里?”钦察士兵手指东南方向。
梁萧不及多问,拍马便走,追出不足二里,便见地上散着许多人马尸体,有元人,也有宋人,有身中十数箭,如同刺猬;有人则扼住钦察兵脖子,腹部却被弯刀戳穿,二人张口突目,僵死处;还有人长矛刺穿马腹,将钦察兵连人带马穿在处,钦察兵长矛却将他钉在地上。双方死状惨烈无比,当是两军在此遭遇,恶战场。
梁萧心急如焚,驰马狂奔,忽见前方缓缓行来二百余骑,为首正是土土哈。王可则怀抱人,不时伸手抹泪。梁萧望得队伍中没有杨榷,顿时心往下沉。众人见梁萧,拍马过来,个个双眼红肿。梁萧瞧向王可怀中那人,人正是杨榷,面色惨灰,显已气绝多时。
梁萧只觉眼前黑,脑子里空白片,恍惚听得王可哽咽道:“梁大哥,又……又是那个贼子……”其实他便不说,梁萧也已瞧出来,杨榷中那剑,乃是从“大有”位出手,绕过护心镜刺入“膻中穴”,正是“归藏剑”手笔。
土土哈将长矛重重插,厉声道:“若不杀那个使剑宋狗,土土哈誓不还乡。”李庭、囊古歹、王可各各目透寒芒,高叫道:“对,不报此仇,誓不还乡。”梁萧身为大将,不便在人前流露怯弱之态,挥挥手,转身打马走在前面,但边驰着马,眼泪却禁不住地流下来。
当夜不及准备后事,梁萧帐中灯火亮夜,众人围着杨榷尸身枯坐无语。直到次日午时,阿雪赶到,也伤心落泪场,再见众人粒米未进,便张罗些稀粥,众人不忍相拒,各自用。梁萧这时方想起兰娅昨夜所言,匆忙上马。本以为兰娅已然去,谁知离长亭尚远,却见扎马鲁丁与兰娅兀自坐在亭中,路上歇百余兵士,想必是为护送二人。
梁萧略犹疑,终究未能上前,下马退到路边,遥见兰娅神色焦虑,起身踱步,忽然间,扎马鲁丁站起身来,对她低声说话,兰娅转过身子,肩头颤抖不已。扎马鲁丁叹口气,又拍拍她肩,说几句什,兰娅呆立阵,终于伸袖抹眼,翻身上匹阿拉伯马,缓缓向北行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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