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四家拉开门销,掀开门扇,门内飘出淡淡竹香。梁萧略迟疑,随她入内。只见屋内四丈见方,分隔两间,床柜井然,锄头铁犁斜依墙角,尖头黄泥干涸已久。近窗处铜盏光亮,尚有汪清油,窗外竹林茂盛,森森绿意透窗而入,照得人须发皆碧。
梁萧不解道:“婶婶,这是何地?”赵四家手抚桌角,眼中泪花滚动,脸上有凄然之色,轻轻叹道:“这是你爷爷、爹爹住地方。”梁萧不觉怔住。赵四家眺望窗外竹林,叹道:“那年秋天,田里麦子才黄。蒙古大汗签军,你爹爹被征做民夫。签军后第二天,早早来看,却见他和你爷爷都不见啦!句话儿也没留下,就那急匆匆走啦。后来也常来拾掇,总想他有天会回来,那时候总得有地方睡觉,有地方搁衣服,有个地方看书呀。唉,你爹爹最喜欢看书啦,你爷爷不让,他就躲在家后门林子里偷偷地看,有时忘吃饭,总是从家里偷饭菜给他。”
她沉浸往事之中,但觉那情景恍然如昨,嘴角不觉浮起涩涩笑意,转身开柜,柜中尚有几件衣衫,残缺不齐,过得许久,才幽幽地道:“过年,也嫁人!生孩子那些日子,没法来,结果这衣衫都被虫蛀坏啦。唉,没法子,做娘以后,就有许多事,要种地,要奶孩子,也来得少,但……但不知为啥,总想他会回来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忽听得低低抽泣声,转眼望去,只见梁萧依着床铺,已是泪流满面,蓦地跪在她膝前,揪住她衣衫。
赵四家胸中大痛,忙道:“好孩子,好孩子,别哭,别哭……”只说几声,便失声落泪。阿雪也觉悲从中来,跪牵着梁萧衣衫,哭道:“哥哥……别哭啦……呜呜……别哭啦……”赵四家历世已深,见二人哭得伤心,反倒忍泪含悲,扶起阿雪道:“你是文靖女儿?”阿雪摇头道:“和哥哥是结义兄妹。”
梁萧抹泪起身,四顾之间,几有隔世之感。赵四家道:“你若是不嫌弃,就搬在这里住好,左右这也算你家。”梁萧想想,道:“这样也好,让那五个活宝住道观!搬下山来住,省得他们老在身边聒噪。”
赵四家点头道:“去见见你赵四叔吧。”梁萧此时对她言无不从,当即应允,随之来到座竹顶土墙房屋前,只见个中年汉子正在门前编竹篓子。赵四家叫住他,将梁萧来历说,赵四惊喜万分,但得知文靖去世,却又难过不已。赵四家让他陪梁萧说话,自去准备饭食。
赵四拙于言辞,搓着手咿咿呀呀,不知如何出言安慰。梁萧只得无话找话道:“赵四叔在编竹篓子?”赵四得话茬,忙道:“是……是呀,说来这个……这个,还是你爷爷教给咱手艺。”梁萧笑道:“原来如此!爹爹也会,但没学过。”赵四叹口气,道:“那片竹林子,也是你爷爷从南方带来竹种,初时只有几根,后来下两场雨,呼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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