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叹道:“都怪被他扰乱心境,没能及早还醒。他如此做法,正是看透无法忘情。对付此人,唯有以无情对有情。若摆出无情无义模样,来个走之,他孤芳自赏,定然无趣得紧,所有发誓赌咒、比武斗气都顾不及,只会立马来追。唉,如今他作茧自缚,正是大好机会,与哑儿趁着风雪掩护,自道观后门离开,你估摸走远,再让阿雪告与他,嗯,千万记住,要阿雪去说,你不可插嘴。”
梁萧奇道:“为什?”情苦笑道:“他性子激烈,倘若倔脾气发,定然迁怒他人,难以收拾。阿雪柔弱女子,他便是怒火万丈,也不会为难;但换作是你,两把火烧到起,只有越烧越旺,动起手来,吃亏可就是你。”梁萧听得暗暗佩服:“始终以为情道长为人迂腐,不谙世情,殊不料分析道理如此厉害。她以前叫做林慧心,果真是心思灵慧;但如此来,公羊先生未免可怜些。”
挨到申酉时分,风雪渐趋猛烈。北风呼啸,细小雪花变做鹅毛大雪,纷纷扬扬,不绝落下。到得次日凌晨,崖上冰雪堆起二尺来厚,公羊羽浑身上下却挂满霜雪,纹丝不动,仿佛个雪人,只有偶尔呼出缕白气,才显出丝生意。
情遥遥望他半晌,终究硬起心肠,回头看,道观后门已然洞开,便对梁萧说道:“此时风雪甚大,足以掩藏声息,若再不走,可就走不。梁萧,可拜托你!”梁萧拱手道:“道长放心,还请路保重。”情点点头,走出两步,忍不住回头再看眼,刹那间,不觉泪涌双目,又生怕被人瞧着,匆匆掉头,走出观外。白毛驴早用棉絮裹好蹄子,走在雪地之中,更无声息。只见二人驴,冒着无边风雪,越过黑黝黝山梁,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。
梁萧目送二人远去,心中不胜怅然,忽听阿雪小声道:“若换是,定然不会走。”梁萧叹道:“情义之间,总难两全,不过,情道长好心,似乎稍过些儿。”阿雪垂首道:“从记事起,就没人对这样好过!若是有人待这好,就是再怎违背伦常,也要跟他在起。”梁萧笑道:“你性子好,人又美丽,何愁没有好男儿喜欢,别想太多啦,惹得自己心乱。”阿雪瞅他眼,心道:“便是再好男儿,也不稀罕。”转念又问道:“哥哥,若换你是公羊先生,你怎样呢?”梁萧略沉吟,摇头道:“不知道。”阿雪叹口气。两人对坐无语,眼见天色渐渐发白,阿雪方道:“哥哥,情道长想必走远,去告诉公羊先生好?”
梁萧望望屋外风雪,道:“她们大约是下山!但以防万,再等片刻……”话未说完,忽听观外个公鸭嗓子道:“老穷酸,老穷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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