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弟子大怒,跳下马来,取鞭欲抽,忽听施妙妙道:“住手。”纵身下马,看着谷缜,皱眉道:“你这人,哭什?”言语间大有怜悯之意。
谷缜听得心头暖,借势装疯,大叫道:“不活啦,不活啦!”
施妙妙怪道:“好端端,你怎不活啦?”
谷缜道:“爹妈死,媳妇儿跟人家跑啦,妹子不给饭吃,赶出来,不活啦,不活啦……”说着又哇哇大哭,初时不过做戏,谁料这哭,竟尔引动愁肠,想起这些年遭遇,凄惨犹有过之,不觉自怜自伤,真个泪如泉涌,大放悲声。
施妙妙听得心酸,叹口气,取块银子,塞到谷缜手里,温言道:“男子汉大丈夫,怎能轻易言死,乖乖,别哭。”谷缜左手攥住银子,右手擤把鼻涕,止住哭,憨憨道:“姐姐,这各
银子暂且不说,先借你宝马用。”说罢夺过缰绳,翻身上去,笑道:“两万两银子暂且记下,待忙过这阵,再来领取。”
赵守真目瞪口呆,张口欲问,谷缜早已挥鞭打马,比箭还快,溜烟钻出南门去。遥遥望见那辆马车奔驰正疾,谷缜远远尾随,行约莫五十里地,马车停在道边。道旁苍松错列,绿意森森,林前聚二、三十名天部弟子,为首人,正是沈秀。他俨然首领装扮,襟带逍遥,料来脚伤未愈,左手拄杖,右手摇着把羽扇,左右指挥,念念有词。
谷缜远远下马,藏在草中,见状轻啐口,暗骂道:“这龟孙子尽学他乌龟老子,羽扇纶巾,当自己是诸葛孔明?”又想,“这厮从来不安好心,这回召集部众,不知有甚阴谋。”心念未绝,忽见名天部弟子疾逾奔马,沿官道奔到沈秀身前,诉说几句。沈秀将手挥,天部弟子呼地散入两旁松林,立时大道空旷,寂无人。
谷缜正奇,忽听鸾铃声响,掉眼望去,远处来行人马,居中马车锦幄绣缰,两名驾车男子均为东岛弟子,施妙妙、谷萍儿各骑白马,左右,护着马车。
谷缜顿时悟及,沈秀设伏在此,必是针对这东岛行,而瞧目下情形,施妙妙等人全然不觉。
念及此,谷缜心中大急,暗忖若是露面提醒,不啻于自投罗网;若要留书提醒,又为时势不容;虽说施妙妙无情,谷萍儿无义,但要他眼睁睁瞧着二人落入沈秀陷阱,却又十分不忍。
眼见马车逼近,谷缜忽将北落师门丢在边,低声道:“贼猫儿,藏在这里,不要出来。”那猫瞥他眼,蜷在草中,眯眼瞌睡。
谷缜见它听从,舒口气,蓦地跳入附近水田,只滚,便满身满脸都是污泥,又将头发披下,搭在脸上,而后跳至道中,哇哇大哭,边哭边满地乱滚,泥灰裹身,越发赃污难辨。
东岛诸人吃惊,名东岛弟子喝道:“臭乞丐,你疯?”
谷缜披头散发,浑身泥浆,绝似落魄乞儿,听到骂声,只是哭着翻滚,从左到右,从右到左,始终占住道路,不令东岛马车通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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