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渐惊喜过望,叫道:“大师……”聋哑和尚摇摇头,拍开他穴道,负在背上,驰足狂奔。
山风灌耳,凉意漫生,两侧景致被月光浸润,如流霜长河,杳然逝去。陆渐如处梦中,回想这几日所见,委实惊奇怪谲,生平所无。抬眼望前,前路浓黑如墨,有如重重谜团,无法揣度,不可预测,他想着想着,不由深深迷惑起来。
聋哑和尚在山崖间纵跃奔腾,有若跳丸飞星。陆渐虽已隐约猜到他来历,却仍有许多不解之疑,欲要询问,却又想到这和尚又聋又哑,既不能听,也不能答,问也是白费气力,当下叹口气,任他去。
约莫奔数十里山路,天将破晓,山岭木石渐次分明起来。蓦然间,陆渐心子猛然提,身子却陡往下沉,他探头瞧,不觉失
朗,身子却如无知木石,动不动。
倏尔阵风卷至,长草低伏,性海手掌猝翻,如电拍落。陆渐心中长叹:“罢!”
这此间,性海忽觉股洪沛力道从衣袖传来,手臂紧,手掌顿在半空。那股大力如潮涌来,扯得他身不由主,旋风般翻个筋斗,头脸向下,重重跌落,背脊更是好阵酥麻。
性海情急生变,使“倒坐莲花相”,双肘后撑,煞住落势,腰腹向内弯曲,双腿连环踢出,不料足胫骤紧,如中铁箍,剧痛难忍。性海不由惨哼声,被那股巨力凌空牵扯,嘭声大响,正面向下,深陷土中,从额头到下体,无处不痛。
性海连吃大亏,却不见对手面目,心中骇然已极,身落地,便扭转身形,施展“大自在相”。欲要摆脱来人。那人却不与他纠缠,放手任其翻滚。性海翻得两转,纵身跃起,扭头四顾,仍不见人,正觉惶恐,身后劲风忽起,性海疾使“人相”,翻足后踢,不料脚至半途,小腿肚沉,被股大力借势前送,嘭下,踢中后脑。
性悔头脑欲裂,鼻间酸楚,几乎儿昏厥过去,剩下足连跳两跳,才卸开那脚之力,向前仆倒,使个“雀母相”,身子蜷如雀卵,原地疾转。原来他自知不是来人对手,便想临败之前,瞧瞧对手模样,也好输得甘心。
不想那人随他转动,始终在他视线之外,性海连转数转,唯见形影飘忽,始终不见那人面目,惊怒间,肩头吃脚,大力涌至,性海形如皮球,嗖地破空射出,咔嚓嚓阵响,撞断三棵大树,落地时性海已然四肢瘫软,两眼翻白,扭动几下,便不动弹。
性海身在局中,无知觉,陆渐身在旁,却瞧得清楚极。那捉弄性海自然是聋哑和尚,他轻描淡写,有如逗弄婴孩,举手,抬脚,便将性海抛来踢去,耍得团团乱转。
陆渐目睹如此神通,瞠目结舌,心中更觉无比疑惑,不知这聋哑和尚何以变得恁地厉害,与早前判若两人。
聋哑和尚脚踢昏性海,转过头来,咧嘴笑,月光映照下,半截断舌乍隐乍现,煞是骇人。聋哑和尚笑罢,抬脚,便至陆渐身前,数丈之距竟如咫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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