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渐摇摇头,挺身道:“不成,是男子汉,怎能让你牵着拉着。”宁凝呸声,道:“生病,就不算男子汉。”陆渐呵呵笑道:“不是古诗有说,活着是男子汉,死也是男子汉?更别说生病。”宁凝道:“你哄人吧,哪儿有这样诗?”陆渐道:“定有,只是原话未必这说。”宁凝想想,失笑道:“是不是‘生当为人杰,死亦为鬼雄’?”陆渐挠挠头,笑道
:“你难道就不是糊涂虫吗?病成这样子,还要去天柱山;在荒郊野外歇息,也不燃火,几乎就被狼吃;你说糊涂,你,你比糊涂十倍。”
陆渐见她神情愤怒,但却丝毫不见凶狠,反而颇为可爱,不觉哑然失笑,宁凝无法视物,心里却敏锐如故,疑惑道:“你,你在笑什呢?”陆渐不愿说谎,便道:“没什,看着你就想笑。”宁凝沉默时许,恨声道:“知道,你笑眼睛难看,是不是?”
陆渐愣愣,说道:“哪里话?”宁凝蓦地转身,面朝洞壁,怒道:“你坐远些,不想再见你。”陆渐微微苦笑,挪开半尺,宁凝知觉,喝道:“再坐远些,越远远好。“陆渐嗯声,又挪寸许,始终不离宁凝左右。
篝火燃烧,毕剥有声,火前男女却寂然不语。时光慢慢流去,也渐渐逝去,天亮前,陆渐打个盹。醒来时,天光大白,自洞外射来,照着堆灰白余烬,陆渐转头瞧,不见宁凝,顿时人惊,踉踉跄跄奔出洞外,叫道:“宁姑娘,宁姑娘……”
叫声未绝,忽听昂声,陆渐吓跳,掉头望去,却见宁凝牵着头大水牛,逍遥而来,陆渐定眼细看,只见宁凝双眼红肿已退,但眼白仍然布满血丝,当即责怪道:“宁姑娘,你眼睛还没好,怎能够乱走?”
宁凝瞪他眼,道:“你不是要去天柱山吗?”陆渐道:“是啊。”宁凝道:“你走着去?”陆渐道:“对呀。”宁凝冷笑道:“你走得动?”
陆渐怔,不禁默然。却听宁凝冷冷道:“你骑这头牛去。”陆渐迟疑道:“这牛……”宁凝道:“是向农家买来。”又从牛背上取个纱布包裹,掀开时,麦香扑鼻,却是几个白面馍馍,宁凝递给陆渐,又从牛颈下摘下罐米浆,均是从农家讨来。
陆渐接过馍馍、米浆,呆呆,蓦地狼吞虎咽,大吃起来。宁凝见他吃得很香,不觉笑道:“有那样好吃?”陆渐眼睛红红,嘴里塞满食物,呜声道:“这,这是吃过最好饭,什,什山珍海味都比不上。”
宁凝呆,眼眶倏热,叹口气,掉过头去,只见远方重峦叠嶂,孤峰耸翠,山林幽旷深邃,若与天接,几片薄薄云朵,仿佛画在碧蓝色天幕上。
正瞧得出神,忽听陆渐道:“宁姑娘,你不吃?”宁凝摇头道:“路上吃过。”陆渐笑道:“也吃饱。”宁凝深深看他眼,笑道:“既然吃饱,就上牛背来,牵着你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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